这日,英国公更是专门宴请太原上下文武官员、名族名士、修行高手、文学法士道人。众人心知肚明,或怀不安之态,或带跃跃欲试之心,蜂拥而至。
有意思的是,一直到这份上,英国公依然没有侵占近在迟尺的太原行宫,反而是在略显逼仄的英国公府大堂上做了宴席。
在场数十名权贵,外加英国公自家亲信门客,纷纷然近百人都提前在下午赶到,甚至早在中午就来,并汇聚一堂,堂上也早早走供给宴席酒水……当然,无人在意餐饮,大家反而议论纷纷,或谈关西局势,或论河北情况,或言本地风声,所谓交头接耳、高谈阔论、争辩试探,不一而足。
“王公来了!三位王公都来了!”
座中人议论纷纷,忽然间,有三人自门外径直而来,却居然是有人压着时间抵达。不过,众人看清楚来人之后,却无人觉得诧异,反而各自肃然,甚至于纷纷起身问候。
口称“三位王公”、“怀度公、怀通公、怀绩公”。
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太原本地最大名族王氏如今的代表人物,也就是王氏三兄弟王怀度、王怀通、王怀绩。
其中,王怀度虽然是老大,却是刚刚被黜龙军破了城,弃了汲郡郡守身份逃回来的,不免让人心中鄙夷;而老三王怀绩消失多年回来,虽然据说一直在观想一面宝镜,估计已经快到宗师,但也只是传闻,拿不准,而且言语姿态畏缩,疯疯癫癫,也让人忍不住背地耻笑……但是,那是背地和心中,表面上,没有任何人敢对他们无礼,无论是手握财权兵权的英国公亲信,还是如河东张氏、陇西李氏以及白氏子弟这种高门出身,又或者是着名的饱学之士,修行高手,都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失礼。
因为,三人中,还有一个老二王怀通。
没错,这位正是张老夫子的得意门生、魏玄定之师,太原上下人尽皆知前年踏入境地的一位宗师。
而且,其人早早彷效南坡夫子,早年在朝廷做官转了一圈交了投名状后,便安心在太原教学,凡数十年,虽比不上张公,却也算是门生遍布晋地、河北,而且莫忘了,人家本来就是张夫子高足,正经承袭的那种,所以张夫子的学生也要尊他的。
实际上,你就算让魏玄定来,他就是再愤世嫉俗,也要老老实实拱手行礼的。
稍作寒暄,三人直接坐在了早就预料好的前排座位,随即,王怀度便打了圆场:“诸位刚刚在说什么?如今尽管说便是。”
孰料,此时英国公还未出来,王怀通既到,其余人便不免好奇,一人更是直接开口:“不瞒三位,我们一直在议论眼下贼情严重,河北贼军士气大涨,关西巫族大举南下,我们晋地独安,而英国公……而若要以晋地之力还天下太平,是应该先进取……先安定关西,还是安定河北?以前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先去关西,但河北黜龙帮进来威风大涨,人人不安。敢问三位王公意下如何?”
王怀度有些尴尬,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怀绩更是抱着镜子畏畏缩缩不语。
倒是王怀通,端坐不动,捻须扬声来对:
“地方肯定是关西更重要,一定要先取关西,但取关西前必须要勐击河北,否则黜龙帮必成大患。”
“取关西,击河北?”问话那人重复了一遍。
“正是此意。”王怀通毫不犹豫解释道。“取关西不必多言,但黜龙帮确系心腹之患,我本以为那张三不过是北地傀儡,所谓专会借势乘风之小人,算不得什么英雄豪杰,但这些日子,才渐渐晓得,彼辈一则通文法,二则知制度,三则晓利害,四则有勇略,五则既立言,便出行,虽是跌跌撞撞、残缺不全,可到底是步步如营,渐有气候……如此举止,俨然已经是个正经英雄。”
“正经英雄又如何?”有人没有忍住。
“正经英雄,得东境河北之地,重建东齐规制,只是寻常。”王怀通言语依旧干脆。“而得东齐规制,便是关陇生死大敌,如此而已!”
众人不管赞不赞同,纷纷颔首附和……不过,还是反对者居多,大部分都觉得王怀通在为自家兄长的败逃做掩饰。
“不过,这只是我一家之言。”王怀通继续捻须道。“晋地之力往何处用,还要看英国公本意。”
众人再度颔首不及。
而话到此处,王怀通也不再言语,只是闭目养神。
其余人见状,也都继续喧嚷起来。
不过,王氏兄弟几乎是压着预定时间来的,所以,王老二闭嘴之后,不过半炷香功夫,忽然闻得堂后侧廊里一声锣响,整个堂上便安静了下来,众人自宗师王怀通以下纷纷起身肃立。
既赴此宴,便已经说明态度了。
而果然,须臾片刻,便有两位成丹、两位凝丹的将军全副甲胃,率俱为奇经高手的七八十甲士扶刀而入,迅速控制了已经非常拥挤的大堂。
而众人看的清楚,四个人,分别是白氏姻亲,早年因罪免职前一卫将军,窦氏家主窦尚之亲弟窦琦;同样是白氏姻亲,前秘书三征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