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亮圆圆的,依旧照在那里,张行在雄伯南家里跟徐世英同桌吃了一碗面,徐世英姐姐徐持又给包了一大一小两个甜面饼,小的那个还贴了一层红纸。阑
张行道了谢,拎着两个饼子回了住处,然后也不再观星而算天下兴衰了,只是将饼子放在桉上,倒了一壶酸梅干泡水,然后开始写东西。
秋后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有些活他可以交给别人,有些活只能自己来做,还有些活上上下下谁都躲不掉。
以秋后来计:
首先是秋税,这是明年一切政治军事活动的物质基础,也是黜龙帮十郡一州这个政治实体,而是要有文章总纲-施政-汇总这个流程。阑
但写到这里,也不是就结束了的。
张首席看了几眼,加了一句话,乃是“增加对周围州郡的宣传渗入”。
然后换了一张纸,却是将南北矛盾,文武矛盾,出身阶层矛盾,降人与本土矛盾一一写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承认山头,尊重山头,控制山头、拆解山头,消灭山头。
不过,在大略写完这些东西后,张行又专门将窦立德、徐世英、陈斌三个人的名字给写了下来——拆解山头和消灭山头,有时候不仅仅是需要对特定山头进行消解,建立或者引入新山头也是一种法子,河北这里虽然名目繁多,但实际上核心的、能做事、能搞事的就是这三个人。
只有三家,而且出身阶层、地域、负责事物截然不同,自然会形成对立。
至于雄伯南,他地位卓着,也有着河北本土与河南建军时的身份加成,却并没有激烈掺和到其中,而是被人当成了狐假虎威的工具。阑
所以,要不要按照之前张世昭的建议,建立一个新的体系?以摊薄三家的矛盾呢?
但似乎又太早,而且总担心乱加新体制会得不偿失。
没办法,所有的事情都面临一个度的问题,好政策推太多了,就会出现基层行政崩溃的状态,山头拆的太厉害,也影响到行政能力与战斗力。
包括这一次有人提出,趁着军官和修行者体系改革,彷效大魏军制,建立起新的更复杂的军官升迁转任制度……这似乎是好事,也算是必须的道路,但张行依旧有些犹豫,并最终延缓了这个提案……原因就是这个,他担心短时间内搞太多新东西会军队感到疲惫。
张首席心里面,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始终没有消散。
既然不好设立新的权力体系,那就把旧的拉扯进来,故此,张行稍作犹豫,便将李枢、李定、杜破阵、白有思、魏玄定、王叔勇等老生常谈的名字重新写了上去。
然后立即划掉了李枢、李定、杜破阵,包括白有思,也改成了程知理——白有思的登州总管实际上管着两拨人,一拨是登州本土驻扎的部队和地方行政体系,里面包括王振、马平儿和一些文官,另一拨则是个人或部队出身登州或渤海,却在大河北岸驻扎的一帮人,算是河北行台这里挂靠在登州的,也就是程知理、程名起、唐百仁、诸葛德威、王伏贝这些人。阑
这其中,程知理作为唯一的大头领,也是擅长拉拢人的大头领,实际上有个小山头。
但很快,张行就把程知理也给划掉了,又划掉了王叔勇,王五郎是个难得心思纯粹的,不让他掺和过多政治也是对他的保护……最后,理所当然的圈上了魏玄定。
魏玄定的行台建立在大河边上的要冲四口关,背靠着东境中三郡,并负责指导河北西线对接工作,但由于西线面对的是缓冲势力元宝存,使得魏玄定以下,无论是徐师仁还是牛达都没有用武之地。那倒不妨稍微动一动,将魏玄定的行台挪到四口关河对面的聊城,然后让魏与雄伯南一起来达成新的平衡,只要魏玄定带着两个大头领靠近了将陵,事实上参与起了执政,窦立德那几个人自然气焰消减。
一念至此,张行直接又写了聊城二字,然后终于收了起来,吃了饼喝了汤,又看了看月亮,然后打开纸张,写上“算命的与抱镜子的”后,便转身去睡了。
……大家也要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