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二百零七章

    “会，你是病人，既然我开始治疗你，就不会半途而废。

    “我知道，你一直在忍受着很多常人体会不到的痛苦。比如头痛欲裂、烦躁憋闷，偶尔会看到一些幻像，会感到有人在窥探你敌视你嘲笑你，这让你心生不宁、坐立难安。时间久了，你渐渐陷入了狂躁当中，甚至开始攻击靠近你的人。不过，你应该也有清醒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

    “那个虚伪冷酷的混蛋……他巴不得我死，怎么会让人来帮助我？”

    此时的伯莎又安静了下来，眼中再次露出清醒的光亮。

    “为什么、要、帮我？”

    “所以，你在清醒的时候咒骂罗切斯特先生，咒骂所有你认为对你不好的人。然后，你放任自己再次陷入混乱和暴躁当中，尽情地宣泄心中的不满和恐惧，对不对？”

    伯莎依旧僵硬着身体，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个带着奶香味儿的小小的软软的身体靠近了她，而后又把她抱了起来，细心地放在了松软的床铺上。

    伯莎慢慢闭上了双眼，她天生笨拙，总是想不明白很多复杂的事情，但是她能感受到自己被耐心地对待，没有嫌弃和排斥，没有嘲笑和质疑，没有厌恶和歧视。

    伯莎的语气十分古怪，嗓音粗粝难听。

    对于一个被病痛折磨了十余年的人，不，或者可以说，从出生到现在，伯莎·梅森都在和与生俱来的血缘诅咒做抗争，她早就忘了心灵宁静是何种滋味了。

    “你这个病情呀，以我目前掌握的医术和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来看，是无法完全治愈的。我只能尽量让你感到不是那么痛苦难受，并延长你的清醒时间。”

    “你不是孩子！你到底是谁？”

    伯莎的眼中划过一抹夹杂着恐惧的愤怒，她想扭头看清身旁的女巫，可惜光线太暗，只能模模糊糊感受到，说话之人是个瘦弱的小个子。

    随着治疗时间的增加，伯莎脸上的狰狞神态慢慢平复了下来，眼中野兽般的疯狂冰冷也散去了三分。但是，她的眉目间依旧保有着一股让普通人胆战心惊的纯粹恶意。

    ——那个迷恋她、说爱他的男人也很快就后悔了，他的眼中再没有了爱意和温情。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病人的身上施针，同时用自身的浅浅内力做辅助。

    ——自从母亲发疯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被这样正常地对待了。

    “你能……救我？”

    伯莎·梅森目不转睛地盯着裴湘，眼中有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到的敬畏和依赖。

    “我是为了罗切斯特先生。”

    ——父亲急着把她嫁出去，如同甩掉一个沉重的大包袱。

    “孩子？嗬嗬嗬……孩子？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是巫术，”裴湘故意压低了声音阴沉沉地说道，“只有神秘高深的巫术，才能克制你的疯病。”

    “你确定要知道真相吗？伯莎，知道真相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代价！对，我要让那个傲慢冷酷的男人付出代价！那个杂种，#！……&……%￥#猪狗不如的肮脏懦夫！”

    伯莎的肿胀面孔扭曲了一下，目光有些呆滞。

    “他不知道我来找你，”裴湘暗暗运了一口气，打横抱起伯莎，把她放在床上，“我是为了报答他，才来医治你的。至于我希望你能为我做什么，我暂时不会告诉你。”

    裴湘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

    “看来，你已经相信我的答案了。”

    裴湘时刻注意着病人的神情变化，她见伯莎的眼中开始浮现出惊讶疑惑的神采，便慢吞吞地说道：

气。

    一个久违的拥抱。

    “我是罗切斯特先生抚养的孩子。”

    “我、我相信了？”

    “对，因为你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和舒畅，对不对？以往，即便你清醒的时候，你也会感到一阵阵的烦躁混乱，对不对？你记得自己疯狂的时候都做了什么，记得那些人对你的辱骂和嘲讽，对不对？”

    这个答案让伯莎·梅森的面孔再次扭曲了起来：

    “女巫，你还会再来吗？”

    裴湘垂下眼帘，眉目不动地继续治疗伯莎，半个小时后，她完成了第一次的尝试性治疗。

    “你……是谁？”

    “我不能彻底治好你，只能让你在清醒的时候感到舒服一些。”

    裴湘又把自己的声音变成甜美的小姑娘音调：

    “你已经感觉到了吧？只要我给你治疗，你就能躲开那些让你难受不安的恐怖幻觉，那些混乱烦躁的惊悚和压抑，伯莎，你喜欢这样没有病痛的轻松感觉吗？”

    然而，今晚这个会巫术的小女孩儿让她体味到了何为天堂。

    伯莎清醒过来的时间非常短暂，很快，她又重新陷入了臆想和疯狂当中，嘴里骂骂咧咧全是对罗切斯特的恨意。

    “嗬嗬哈哈哈……”伯莎·梅森凄厉大笑。

    裴湘一边收拾银针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