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莲舟微微一笑:“来者是客,只要不在六弟婚礼上闹事搅局,武当派都热情招待。”
“那要是闹事了呢?”
“俞某剑锋未钝,尚可护持师门。”这话语气平淡,却锋芒微显。
裴湘弯了弯嘴角,转而问道:
“武当山上此刻肯定是宾朋满座,道贺之人络绎不绝,你就这样跑出来接我,岂不是让宋大侠他们更加忙碌?”
俞莲舟稍稍回想了一下出门前师兄弟们忙得脚不沾地的情状,不动声色地说道:
“山上执事弟子不少,能替宋师兄分担去一部分繁杂琐事。三弟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此时正好跟在宋师兄身旁招待各派来人,多多露面,让大家知道武当俞三侠已经康复了。四弟自来聪敏善谈,想来不会觉得为难劳累。六弟人逢喜事精神爽,本来就该他亲力亲为辛苦一场的。老七年轻,更是应当趁机多多锻炼……”
听到这里,裴湘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她笑意盈盈地打量着一本正经的俞莲舟,心说这人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其实,不仅裴湘在琢磨俞莲舟什么时候开窍,武当山上的几位大侠也在讨论这件事。
七侠莫声谷匆匆跑进内堂,端起殷梨亭面前的茶壶就往嘴里倒水,他咕嘟咕嘟地灌了大半壶之后,才放下茶壶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后瘫坐在椅子上懒得动弹。
“四哥,六哥,你们俩好生自在,竟然躲在这里偷闲。我这一上午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把脸笑僵掉了。”
殷梨亭把桌上的点心推给莫声谷,示意他赶紧吃些东西。
张松溪笑道:“老七,前几天人更多,怎么没见你累成这样?”
莫声谷翻了个白眼:
“别提了,之前二哥跟我一起招待客人,他只要往那里一站一坐,都不用多说什么,那些人就自动减少了话题。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少侠和女侠们,他们都怵二哥的冷脸。可如今换我一个人招待客人,哎呀,就不行了,天知道那些女侠怎么有那么多问题?对了,四哥,二哥到底去干什么了?他怎么在这么忙的时候下山了?”
张松溪正要搭话,三侠俞岱岩慢慢走了进来。他此时身体刚刚恢复,功力也只恢复了三四层,动作还不是非常灵活。
“二哥他去接胡女侠了,若不是我现在上下山不方便,我也得亲自去迎接她。”
莫声谷见俞岱岩进来,连忙把最近的椅子让给他,自己凑到殷梨亭的另一侧吃点心。
“三哥,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即便你现在完全恢复了,也不该下山去迎接胡女侠。”张松溪摸了摸唇边的一撇胡子,笑眯眯地说道。
俞岱岩不解。
莫声谷同样疑惑,他急忙咽下口中的点心,连声问道:
“这是为何?咱们武当上下谁不感谢胡女侠?怎么三哥就不该下山去亲自迎接她?”
“那个,”殷梨亭一向心细,又因为最近有了心意相通之人,就对一些情况比较敏锐,所以此时开口道,“七弟,我和四哥都觉得……觉得二哥心慕胡女侠……”
“咳咳咳……”莫声谷正在喝水,却因为殷梨亭的话而呛了一下,“咳咳,等等,你说什么?二哥他、他、他那样一本正经的人……竟然还有心上人了?”
俞岱岩也面露诧异,但随即心生恍然。
说实话,他和俞莲舟年岁接近,入门时间相差不多,所以相处的时间最久,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也最是深厚。
若是平日里,他早就该察觉到俞莲舟的心思变化了,但这些时日他忙于疗伤和恢复武功,免不得就忽略了一些细节。
再加上俞莲舟此人一向深沉内敛,经常多日不说一句话,所以,即便俞岱岩察觉到了一些端倪,也没有往某些方面多想。
此时一听到殷梨亭的话,再细细回想俞莲舟最近大半年的种种表现,俞岱岩就觉得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张松溪看着一惊一乍的莫声谷,严肃说道:
“七弟,这话咱们兄弟就说一遍,你听在耳中记在心里就好,出了这房间就不要再提了,只当不知道此事。”
莫声谷连连点头:“我知道,事关姑娘家的声誉,咱们确实不该胡乱谈论,出了这间屋子,我肯定一字不提。只是、只是,我还是不太相信……四哥,六哥,不会是你们搞错了吧?”
“你若不信,等二哥返回山上后,就耐心观察几天吧。当然,你可不能在那位胡女侠面前露出破绽。”
“这么说,那位胡女侠还不知道咱们二哥的心意吗?”
张松溪忽然笑了一声,好像想到了特别有意思的事。
俞岱岩沉思片刻后,眼中同样划过一抹笑意:
“先不提胡女侠如何,就是咱们二哥……他自己应该还糊里糊涂的。”
莫声谷愣了一下,扭头无声询问殷梨亭。
殷梨亭腼腆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这下,莫声谷的双眼一下子变得闪闪发亮了,他一向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