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尸傀山

    老者也不勉强，对顾寒说：“辰斗上尊可听过仙界之事？”

    “呵呵，”老者低低笑着，说，“说来话长，且随老夫进来吧。”

    称号是修士取得一定的认可度，由家族或师门长辈赐予的道号。顾寒在元婴期便有了“辰斗道君”的称号，乃天元宗掌门所赐，取“悬象在天，仰照万物”之意。注1

    “所以，”顾寒深吸一口气，“是什么使整个宗门的化神期前辈自愿被炼作尸傀？”

    几人走在通往山内的隧道，老者重新介绍了自己：“老夫姓余，单名一个固字。”

    地面平坦，铺以奢侈的寒玉石，洞顶布满了某种发光的藤蔓，勉强可视物，将偌大的洞厅照得人影憧憧。

    老者说：“只有老夫一个活人。”

    他接过卷轴，长叹一声，对顾寒一行人道：“随老夫来吧。”

    顾寒恭敬的态度取悦了老者，对待他们不像刚才那样阴森森了，至少比起刚才更像一个活人：“两位小姑娘不必太拘束了。”

    顾寒摇头：“世人过誉了，几百年前魔修来犯，各大宗派联手抵抗，我与几名师兄弟偷渡至潜灵大陆以西，搅了魔修老巢。他们都死了，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什么？”白芙惊讶道，“方才我瞥见洞厅有许多前辈”

    老者呵呵笑着：“不止如此吧，

    顾寒问：“那现在”

    顾寒抿了一口热茶，道：“晚辈不曾听过。您太客气了，唤我顾寒便可。”

    “一百年前我去潜灵大陆，听很多人提到你。”老者捋了捋胡须，“刚满千岁的年纪，受无数修士敬仰，被选为第一任道修盟主。你，很不错。”

    “这是”顾寒停住脚步，瞳孔收缩。]

    “欢迎来到罗浮宗，”老者发出阴鸷的笑，“全宗上下两千八百七十六名化神期修士，皆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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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姐姐在一起的紫襄心情平复下来：“余老前辈可有称号？”

    “顾寒，”老者接着说，“你有化神后期了吧。”

    “这位是我父亲。”老者握了握尸傀青白冰冷的手，高兴地为他们介绍。

    “称号？”老者嘿嘿一笑，“海外孤岛，没落宗门，无称无号。”

    “曾经，确实如此”老者脚步顿了顿，道，“据玉简记载，数万年前罗浮宗曾是五大宗门之首，无数修士挤破了脑袋，只为一个外门弟子的空缺。”

才蛮不讲理的暴徒联系起来。

    “怎么会是没落宗门，”紫襄不解道，“推衍术、阵法、傀儡术，哪个不是外面修士趋之若鹜的？”

    被老者点名，两姐妹坐姿却更加僵硬。毕竟四周挤满了尸傀，足足两千多具，聚在一起的阴寒之气简直要化作实质。再加上两千多化神上尊的威压，即使被炼作傀儡也无法完全掩盖，顾寒都不得不以护身灵诀相抗，姐妹俩更是屏住气息疯狂运转灵气。

    紫襄听着老者和顾寒的对话瑟瑟发抖，白芙将她搂到自己怀中，低声安抚。

    “正是。”老者垂着头，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骨头摩擦声：“傀儡分两种。一种是用特殊的木料雕刻成人形或兽形，在躯干内刻以特殊阵法，再以极品灵石作为驱动。还有一种，是由本宗调配的草药炮制修士或灵兽躯体，使其死后灵力不散，以此作为驱动。”

    顾寒凤目扫过那些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的尸傀：“也就是说，这些前辈还活着时，就用药法炮制成了傀儡。”

    尽管紫襄极其抗拒，他们仍坐在了洞厅的石椅上，甚至接过了方才领白芙过来的黑袍尸傀为他们倒的热茶。

    走过一段阴暗潮湿的隧道，终于到达一处开阔的山洞，洞顶高十几丈，四周石壁上刻满了浮雕。

    老者哑着嗓子道：“现在，罗浮宗只剩老夫一个人。”

    顾寒按兵不动，一面用神识安抚两姐妹，一面紧盯着老者问：“贵宗所有的化神期上尊，皆被炼作傀儡了？”

    白芙与紫襄在顾寒身后，浑身僵硬，拼命克制住后退的冲动，向顾寒传音：上尊上尊，怎么办？

    见状，顾寒取出卷轴，双手呈上递给老者，语气诚恳道：“千鹭峰一别后，在下一直将卷轴随身携带，只不过身为道修盟主事务繁多，最近才空出时间。此次厚颜登门拜访，多有叨扰，烦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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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寒从善如流，友好问候道：“老前辈好。”

    骗人！白芙紫襄在内心齐齐翻了个白眼。明明是自家上尊嫌卷轴麻烦随手往千鹭峰一扔，后来在潜灵大陆玩腻了才想起卷轴中记载的海外仙岛。

    “嗯。”顾寒颔首。

    ——有的穿了黑色长袍，宽阔的帽兜遮住大半张面庞；有的身着和老者同款的黑衣，露出一张张苍老的脸颊。

    但老者对顾寒此人知之甚少，轻易相信了他的虚伪言论，甚至把方才的无礼举动归结为体恤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