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另一房间的门,抬手打开了灯,亮色一下将这里的黑暗驱散得一点不剩,同时光也照亮了他沉默的脸,照亮了他因勃起而撑出弧度的下身。他走进浴室里,嘴唇碰到纵横着无数皱褶的皮肤的触感不断在他脑中循环,她抚摸了他的脸,温热的手指贴在上面,贴着他的皮肤,就像是贴着他的下体。他走出充满她气味的房间时,在短而长的通向这房间的路上被她的手一遍遍地摸过下体,他想是否应该迫使她了?但仍不到时候,他在走廊里有了反应,于是来到浴室,在她的感激与存在里自慰起来。他的压抑似乎就要到头了自我的安慰对他产生的效果已经微乎其微,他的手上下滑动、加大力道握住性器时所能生发的快感不再足以像先前那样安抚他躁动的灵魂了。他成了老妇人的年轻朋友,这意味着他此后都有了正当的理由去靠近她、接触她、嗅闻她的味道、摸触她的身体。他的渴望、他的性欲想要她。他的躯体也在叫嚣着要她。
于是他扶着老妇人上了床,拉上窗帘以阻隔玻璃窗外瓢泼大雨传进的寒气。他将老妇人的身体用厚重的被子裹得严实,他握住她满是沟壑的手,把它放在嘴边亲吻一下,「我就在另一个房间。」
她慈祥又柔和地笑了,轻轻摇头,「没什么,只是我有时候感到被人盯着。」
她在雨声,呻吟声与情欲里睡着了。
老妇人在她朋友的性里睡着了。她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窗外寒气逼人,她的朋友早已为她掖紧被角,冷无法侵袭她。她的朋友想着她的身体,想着一个年老的女人被压在身下,然后她被年轻的性器贯穿,被摆出许多姿势。
「怎么了?」他问,端起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重读她看过的文学小说时,他会生出一种诡怪的情绪,他想象着被扫进眼里的文字不再是由笔画构成的方块,而是摆出各种各样姿势的老妇人干瘪迷人的身体。他在读那些书时,黑色的眼珠里总会燃起不知源头的焰火,轻易地就烧向他的四肢与头颅,他回想起在二十五号房对面的屋子里看见的穿着宽松长裙的老妇人,穿着到膝吊带裤、扎腰裙子、黑色、红色、灰色西服的老妇人,他想着她不同的样子,在租下来的房里和自己的家里不停地、不停地抚慰自己。
「你记得那个雨天的晚上吗?」
他在手心里挤上润滑油,正面躺在床上衣裳凌乱的老妇人发出的沉重屈辱的喘息也没能唤起他一丝良知或愧疚,他用布仔细地擦去粘在她颊边的呕吐物,接着布被甩到一旁,他的手指进入甬道,以免她的下体被磨出血来。「三年前的那个暴雨天,」他抬头看了
她并不知道。
她通常在早上七点至七点半出门去斜对面的商店买早餐,奶油面包、小餐包、蒜香黄油面包片、甜面包,配一杯酸奶,有时上面会撒一些坚果或加一点蜂蜜。吃完早餐后她会拿着那支红棕色的木杖坐车到公园散步,要是累了便在长木凳上歇息,接着她去吃午餐。午餐的样式很多,她从不吃猪肉、生菜、香菇、肥腻的肉,午餐后她回到家里,拉着一把椅子落在窗前趁阳光明媚时读书。他透过二楼那扇面向街道的窗口辨识出那些书的名字,为了更方便地观察她,他租下了二十五号楼对面的房子。书的种类极多,文学、时尚杂志、食谱、小说、画册等等,其中的文学小说他基本都读过,食谱也颇有研究。他记下时尚杂志与画册的名字,把它们买下后仔细地阅读。
六十六岁时,老妇人对她二十二岁的漂亮朋友说:「你看见过有奇怪的人在这附近么?」他替她拉好盖在腿上御寒的毛巾,动作自然地又掖好她脖子的衣领。她朋友的指腹擦过她老巴巴的皮肤,有些滚烫舒适。
皮鞋,有时候是布鞋或别的什么。他披散头发,也许绑起来,扎上几个装饰,就从男人成了女人。女人的他凌晨就来到那条街上,站在离二十五号房子不远处的房檐下等待她的出现。
白天、黑夜、凌晨,晴天、雨天、阴天,早晨、午间、傍晚、深夜。十八岁,十九岁,二十岁,二十二岁,二十四岁,二十五岁。六十二岁,六十三岁,六十四岁,六十六岁,六十八岁,六十九岁。
「我喜欢扶着你。」他回答。
她的朋友大胆地敞开房间和浴室的门,他放肆地任由自慰时喉咙发出的下流声音穿过厅堂,似乎就要隔着她的房门进到她的耳朵内。她并不知道一具不再拥有生气的年老的身体竟然对他有着如此诱惑,她是妙曼女郎的代替品,她贫瘠的胸部、干巴巴的身体替代那些丰满成熟的女人去引出他从顶端射出的精液。
「应当是你的错觉,」她的朋友放下茶杯,看到她露出一些疲惫的五官后起身架住她的胳膊,「有时候你总会想太多。」他说,「来,我扶你回去休息了,好吗?」她靠着他坚实的身体起来,她见到他太过呵护担忧的样子,忽然笑了,「我可以自己走。」
六十九岁,二十五岁。现在。
她和蔼地、如同他真正的长辈般怜爱地抚摸他的脸颊,「谢谢你为我做的晚饭。」
而她的朋友此刻正默声叫喊她的名字,脸色潮红地推拉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