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已的态度已经摆明,程一走出门时,小雨绵延。
他没有打车,而是冒着雨这样一步步,一步步的走了回去,走回那座牢笼,他细想着从认识时要开始到今天发生的一切。
周已——或许是爱你。
时要爱我?
这句话让程一觉得太可笑,仰起头是漆黑的夜空,路灯徭役下细雨冰冷绵密覆着面颊,累积而成的水珠沿着脸颊滑下聚拢在下颚最后重重的滴落,藏在水珠里那滚烫的温度是这些年来纠缠的痛苦。
谁能让谁好过?
如果结局是这样,其实也没关系,反正他孑然一身已经一无所有,微微捏紧的拳头掌心是最后一丝的动容。
谁都不会容许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如果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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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沉重,阵痛。
“你他妈去哪了?谁他妈让你这么晚出去的?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时要满面怒火,却完全不心疼眼前这个眼眶赤红全身潮湿颤抖的程一。
“对不起,我觉得家里有点闷,所以出门散散步,结果下雨了,手机也刚好没电了。”程一仰起头,笑着走上前环住时要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别生气,我没走,你别怕,我不会走。”
我不会走,我会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我们都不会幸福。
从什么时候开始,程一悟透了?
南早前说的那句话在他耳边回荡,他说——程一,你是时要的软肋。
什么是软肋?
软肋是致命的,时要渴望拥有着,那就让时要拥有不得,自我伤害的选择方式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占便宜,但是足以重击。
时要用力的抱紧怀中的人,程一可以察觉到时要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在怕什么呢?
程一目光如死灰,他已经不想再去猜测。
“程一,你不能离开我,你死都必须死在我这里,你哪里都不能去。”
时要的话是渗透力极强的毒。
一点点的将程一的心腐蚀,而程一也终究会将这毒反噬给时要。
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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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要再次的忙碌了起来,一早程一感觉到时要还没到六点就已经起床了,他立刻跟着起床,“要去工作了吗?”
时要正在系领带的手停顿,转过头看着程一,靠近他吻了吻他的唇角,“恩,在家等我。”
程一摇了摇头,“我做早饭。”
“不吃了,我去公司再吃。”
“别去公司吃,陪我吃个早饭再去公司可以吗?”
“……”
“可以吗?”
“好。”
早饭很简单,金灿灿的小米粥配上两碟小菜,很安静,谁也没说话。
时要变了不少,变得不再如大学那般稚嫩,眼底的冷冽更深,气场更强,却也更加的帅气了,时间的年轮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只是变得成熟了。
“在家等我,今天我会早点回来,晚上可以做乌鸡汤吗?很久没吃你做的乌鸡汤了。”
“恩。”
“等我。”
“恩。”
门开,门关。
人去,人留。
程一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取出周已交给他的光盘,换上最初来这里时那一身的衣服,很意外,时要并没有把他的衣服扔了,只是洗干净放在了衣柜里,程一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还会穿上。
当初他怎么来的,今天他就要怎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