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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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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句质问,却让曹玉菡红了眼,强撑着身形顿时矮了几分。

    说着,她抬手将头发撩至耳后,正欲端起那杯酒时,突然间出了变故,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还未等众人反应,从一旁伸出一只手将那杯酒抢了过去。

    “延安,”曹玉菡声音带着哭腔,远没有先前那般冷静自持,眉头紧锁着,连语气都不自觉的放低了些,“听母妃的话,将鸩酒放下。”

    一句话摧垮了李弘炀所有的坚持,他瞪大着眼睛,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嘴唇翕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王爷……”孙海颤颤巍巍迈了两步,朝着人伸手,“快快将鸩酒放下,莫要……莫要胡来啊!”

    这般想着,她再次将那件衣衫攥在手中起身,行至李弘炀跟前,心口本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话到了嘴边却是硬生生拐了个弯,变得冷言冷语,“这冬衣你若是要便留个念想,不要随意找个角落扔了便是,若是病了冷了,也自个儿受着。”

    说着那几个端着托盘的内侍陆陆续续走进了屋,孙海见到李弘炀恭敬的行了个礼。

    “别说了,别说了,”曹玉菡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微微躬身,整个人看起来是那般瘦小,浑身战栗不止,尾音甚至破了音,“延安,往后母妃都依你,母妃不会再逼你了,你莫要……莫要……”

    后者抬眸迟缓的扫过来,声音哑的像是许久未进水的旅人一般,难听至极,“孙公公,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行了。”曹玉菡冷冷出声,她实在不想听承德帝如何如何为难伤神,若说情分,那也只是年少时那点欢喜,可帝王的欢喜太多了,她所分到的不过沧海一粟,这么多年过去未到互看生厌的地步便是最大的情分了。

    再次走到那几个托盘,曹玉菡心性有了些不同,垂眸思索着该选哪个好些,最终停在了那杯鸩酒前,好似喃喃自语,“自刎太疼,怕是要脏了本宫这身衣衫,白绫上吊模样未免丑陋了些。”

    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却未瞧见李弘炀整个人双目混浊,整个人绷得紧紧的的,瞧起来像是没有生气一般。

    “母妃生我养我,儿臣无以为报,只盼着母妃身体安康,长命百岁,也好尽一尽孝道,如今看来怕是……怕是没机会了,”李弘炀望向孙海,未有丝毫犹豫道:“孙公公,我知晓我母妃残害了无数人并不无辜,全天下的人都想要她以死谢罪,她是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可为人子又怎能眼见至亲死在眼前而无动于衷,若需得一人以死谢罪才能了却此事,那便由我替了我母妃。”

    眼前局面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也从未有人胆子会这般大,便没有人有所防备,一时之间竟愣在原地,就连曹玉菡都未反应过来,眼睁睁让李弘炀将那杯毒酒拿在了手中。

    “延安,延安……”曹玉菡跌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四肢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连滚带爬紧紧将浑身抽搐的李弘炀抱在怀中,哑着声哭喊,“延安,

    “爱比恨长久,延安,”曹玉菡轻轻唤了一声,“你要记住这种恨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切能成为你软肋的人与物都应该除掉,这盘棋并不是输赢已定,只要储君一日未定你还有机会,即便只有一点筹码,一旦压对了宝依旧能翻盘。”

    “父皇整日忙于朝务,是母妃陪着习武认字,夜里替儿臣扇扇,冬日里为儿臣制衣,不教儿臣受一点委屈,”李弘炀哽咽出声,“儿臣都记得。”

    他像是在黑夜中抓住了仅余的一点烛火,把希望寄托于此,孙海终是叹了口气,眼见这抹火渐渐消散,“王爷也莫要怪陛下,陛下也是万般为难,此事影响颇大又是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儿定的罪,这几日恳请陛下严惩娘娘的折子堆成了小山,若是陛下有心偏颇,怕是那些个说陛下昏庸公私不分的折子,便会铺天盖地的呈上来了,自古情义两难全,虽走到如今地步,可多年情分又岂是三言两语便能抵消的,陛下心中难受不比王爷少,还望王爷莫要记恨上陛下。”

    这时,孙海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娘娘,时候到了,不能再耽搁了,老奴还得回去禀告陛下。”

    同旁人的慌乱震惊相比,李弘炀显得十分冷静,嘴角甚至还扬起一抹浅笑,语气淡淡地说:“儿臣自幼便听母妃的话,母妃想要一个完美无缺的儿子,儿臣努力去做;母妃想要儿臣当太子,儿臣便竭尽所能做好这个储君;哪怕母妃用儿臣当棋子排除异己,儿臣也可以既往不咎,儿臣还不算听话吗?”

    她这一声惊叫让其他人清醒过来,孙海亦是脸色难看,整个人险些站不住,幸而被人搀扶便免了出糗,忙吩咐去唤承德帝。

    话还未说完便被压抑不住的哭声给掩盖。

    她将衣衫往李弘炀的方向推了推,随后缓缓起身,每一步都迈的不卑不亢,好似不是去赴死,而是走向一个新生。

    局势骤然间变得诡异起来,曹玉菡这才慌乱心神,厉声吼道:“延安……”

    “不要!”

    伴随着曹玉菡声嘶力竭的哀嚎,是空的瓷杯应声而碎发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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