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牵引的力气重了一分,齐楠转头给我说:“别怕。”
我问他:“这是哪里啊?”
他就是不愿意开口,但依旧紧紧的拉着我的手。
有钱人的房子就喜欢搞得花里胡哨,底下是双龙戏珠,要上去还要走一截纯白大理石铺成的楼梯。
这块地被打整的一尘不染,那幢丹楹刻桷的宅子在天地间庄严的耸立着,我看它需要仰着头,显得渺小不已,心里压抑的慌。
齐楠:“待会儿你什么都不用做,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们上了台阶,远远的走来一个人,穿着一件很有年代感的中山装,羊毛哑光面料,鬓间微白,他似乎只是随意转转,看到我们的时候略微吃了一惊。
更确切的说,他是在看到齐楠的时候,脸色突变。
中年人的表情有些惶惶不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副样子,虽说齐楠有时候是不讲道理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走近叫了齐楠一声:“少爷……”
少爷???
我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轮转。
中年男人笑了笑,笑得却挺牵强的:“回家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满脑子的问号,表情微变,这里是齐楠的家?
我去过他很多住处,甚至住进了他望落山的那幢婚房,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那边就是他的家了,而今看来,这里才是他的家。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当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父母居住的地方。
我有点慌了,他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跑到这里来,不是自己抽自己的脸。
两人谈话间我默默的往后退,想挣脱齐楠的手,他更加用力的握住我的手,并用警告的眼神扫过我。
我便如鹌鹑般缩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齐楠说:“很久没回家了,回来看看,爷爷在吗?”
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在的,刚刚服了药,在书房里看文件。”
他越过齐楠,目光落在我身上:“最近老爷子身体不大好,医生说,不能动气的。”
他意有所指,我尴尬的脚趾抓地,却无力与齐楠抗衡,他捏的老子好痛。
齐楠低笑一声:“身体不好还在看文件?爷爷有这么多精力不如干点其他的事情。”
说着他便越过中年男人,拉着我往里头走。
短短几句话的交锋,气氛便紧张的不行,一股子浓烈的火药味,齐楠和他家人的关系,像是不好,如今我进去,是不是要赴一场鸿门宴?
我小声的叫着齐楠的名字,他不理我,我有些急了,扯着他的袖子,低声下气的在他身后说:“那个……我进去会不会不太好?”
这哪里是不太好,简直是非常不好,我在心里直呼,这算什么事。
齐楠的目光冷淡,他很少这么看我,好像自从到了这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讷讷的不敢说话,徒劳的垂着手,低头跟在他身后。
他说:“哪里不好?”
便拉着我进了大门。
我错了,我不该觉得望落山的房子像野兽。
这里才是刀山火海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