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人之所以会哭,我想应该是因为泽诺多次攻击他的行为伤害了他的脆弱心灵。通常说来,没有谁愿意被自己的亲生子女这样伤害,更别提祖国人这种敏感善变且喜怒无常的巨婴。
于是我在内心暗自叹了口气,又温温柔柔地出声安慰道:别难过了,亲爱的。泽诺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会陪你一起度过这段时间的。
而祖国人在听了我的话后却未立即给出回复,反倒将我束缚得更结实了些,再用夹杂着明显哭腔的低哑嗓音开了口:这跟孩子没关系。
啊
他长长地深呼吸了一次,显然是在竭力平复情绪:你想要我死。
啊?
救命,糟了,出大事了。
可即便如此,我也马上演技爆发地开始装傻,仿佛左边脸上写着一个迷,右边脸上写着一个茫:怎么可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面色不妙地围观我装傻: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我在心中喊了一句完蛋,但表情依然不变,口风照旧不松:我否认了。
不,你那根本算不上否认。
你不愿意相信我?亚历山大还是个小宝宝,我根本不可能用很严厉的方式跟他说话。
所以你想让我死吗?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亚历山大的谎话?他还说你想把他和泽诺送走,我也根本不相信。
我的确有这么想过,我承认。泪眼婆娑的祖国人以一种相当强硬的态度让我俩以面对面的姿势注视着彼此,自己的鼻尖也快要抵上我的,而且我只想要你现在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我死?
但当前的我照样拒绝认怂,我坚持要与他死扛到底:等一等,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知道我之前可能做了一些让你非常痛苦的事,所以恕我直言,人设持续崩坏的他表现得貌似真的很强硬,但他的眼神与语气都难得缺乏了基本的底气和压迫力,而我他妈的现在只是想要你给我一个答案!给我一个答案就可以!
约翰,你这样让我很难过。我以为我会非常害怕我并不介意承认这点,但现实却是我能面无表情地与对方尽情对视,且心中未怀有一丝本该存在的恐惧,你不相信我。
我之前就知道自己不能对你完全保持信任,但我一直有在选择相信你。
真好笑啊。我本来还打算继续保持高水准与约翰对戏,可听他这么一讲,我那企图伪装的心思竟迅速消失,身体深处还腾出了一股强烈的火气,所以你就是想说我想要你死吧?你就这么想让我恨你吗?
与越发显得愤怒的我形成鲜明对比,往常更爱生气的祖国人并未在目前处在类似的极端情绪之中。他的确很不高兴,但更应当说是落寞、压抑与伤心,就像我无意间看到条特别喜欢的裙子,却得知设计售卖其的品牌店铺已经破产消失,而这条裙子也没有再次进入市场的可能性。
何况他看上去还是那样地憔悴,宛若忽然之间就老了十岁。
而他也终于在随后松开了手,放开了我,重新端端正正地坐好,还表情微妙地注视起并未打开的电视机。
我知道你恨我,迪安娜。他侧过头去看向另一边的墙,让我的身影与脸颊皆在这会儿远离他的目光,我从来都不是个傻子。
努力冷静下来的我眨了眨眼,挑了挑眉,选择保持安静不说话。
有些事我一直都很清楚,但我只是啧,不行,我他妈不该告诉你这个!祖国人咬了咬下唇,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讲,但我没料到你会想要我死。
我已经说过那不是真的了,亲爱的。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
现在不要对我撒谎!我知道你在骗我,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他的身体与声音都在颤抖,而他的眼泪也开始接二连三地往外涌,但我只要你能呆在这里就行,你能爱我就足够了!就算不是真正的爱也可以!你不一样,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
可我不是还在你身边吗?按你的意思,这样就足够了吧?对方讲出了个本该让我惊恐万分的事实,我的心情和表现却都十分淡定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具体的原因,还是说因为我想要你死,你就想要我死呢?你可以杀了我,快点动手啊,我完全不介意。欢迎你来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