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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忘记我自己懦弱的本性,即使在和莫群的相处中略得深浅。
我也记得,我是个懦弱的人,也因此造成我如今的状况。
我不会忘记,不会因为偶然的融洽与温情就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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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必这样。
莫群。
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
都不必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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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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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没说过,我的情绪十分反复,比起懦弱来,情绪化似乎是我更大的缺点。
在很多时候,我忍受着情绪的爆发,很多平常的景象、情况,我却完全无法忍受。
闯红灯的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闹的小孩、还有发生摩擦的夫妻、过于甜蜜的情侣...
我都无法忍受。
拮据的生活习惯、为了零头争吵的人、在路上突然停下的人...
我觉得我自己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由这样的环境孕育出来,却越长大越难以适应。
我忍受着,像一个性格温和的年轻女性,带着温婉的笑,理一理我的长发。
但如果他们还不停止刚刚的行为的话。
我就会陡然变得暴躁起来——尽管我也有时会懦弱又得体地忍耐,如果没找到合适的契机的话。
从前有一个朋友说我声音太过冷淡,比御姐音更加高高在上,但还带着无底的寒意。
用这个声音骂人再好不过了。
我经常践行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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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会强词夺理,面上文静又优雅的淑女,和人吵起架来也和街上的泼妇一样熟练。
甚至还有点打辩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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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从来没有以此为傲。
不是因为良心。
而是,我自己真的讨厌面对人类。
见到这样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不爽,所以结果无论是不是吵起来,都无法化解这种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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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爸不是说让我当家庭主妇吗?
我讨厌这个称呼似乎也是因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地位的屈服,我作为性爱里的上位者,怎么能忍受这一点?
不过同时,由于被单位辞退,倒是也免去了不少和同事领导相处的麻烦。
很多、我讨厌应对的东西。
在家里画画,什么都不用我管,只是过来当莫群在结婚证上的便宜妻子,这种生活也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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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最近,和莫群的关系好到了一个临界点,似乎就快突破什么东西了的样子。
我觉得轻松,却又同时觉得害怕。
恶魔的陷阱都是这样,铺一层糖果、再在顶上淋上鲜血吗?
让人一开始的恐惧一点点被甜气瓦解,最后精神恍惚地觉得——
啊,鲜血又怎么样呢?
有糖不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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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恐怕还有比鲜血更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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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不知道是谁组织的,我的高中同学又要办一场同学会。
“为什么啊?”我问,耳朵夹着电话在帮泉泉整理故事书。
“好像是异地的那几个人正好一起去你们市有出差,然后咱们本地的就想着顺便招待他们一下。”
“嗯,带家属吗?”
“带来吧,你老公那么帅,净化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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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又带着莫群去了同学会,泉泉照样让我爸妈接走了。
“莫群,这次也别喝酒。”我在副驾驶上坐着,转头系安全带。
“你担心我?”他的脸突然凑过来,我转过脸的时候猝不及防就要亲上。
硬生生止住。
“怎么了?”他又向前一点,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我的唇角,“都让你上过了,亲一下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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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两条道路上纠结着。
无论是他不是真心让我上。
还是他真心地靠近我。
我不愿意前者,却也同时地躲避后者。
是不是对莫群不太公平?
有点难为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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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回来需要开车,我的同学都太热情了,你一喝就不会让你停下。”我装作无事,平静地和他解释着。
他冷哼一声,转头猛地发起车子。
我的后脑在惯性的作用下重重地撞上后面。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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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时候,拌嘴和吵架,甚至打架、摔东西,都是两个人情感增加的因素。
我不想再和他靠近,于是还是选择减少这种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