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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子温又来到了山上，还随身带来了一架琴。小青自是欢欣雀跃，情不自禁地日日与他厮守在一起。躲在峨眉山这些年，小青跟着师傅已经习读了不少诗书。如今跟子温在一起，在两人浓情蜜意的滋润下，时常灵感大发，颇通文采。

    子温沉默了一阵，才艰难启齿道：“小青，你是在拒绝我吗？不是子温要负你，这都是父亲不得已的安排，我作为韩门长子，不得不遵从。况且，娶的是妾……子温心目中的妻子是你，一直都是你，小青。要是有了你……我也不会娶妾的。”

    子温一把揽过小青：“你不是什么山野女子，你是将门之女。我们身为将门之后，不能轻易屈服。别忘了我们的终身之约，小青，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光明正大地站在我身边。这也是父亲临终交代的。”

    小青依偎着子温说：“子温哥哥把金风改成了清风，很合这山中的情景。以后咱们的这个山洞就叫清风洞如何？”

    小青说：“子温哥哥带了琴来，是想教小青弹琴吗？”

    子温年底回到临安后听说了这些，更加明白了父亲的话：此时若把小青娶回临安，等于将她置身于险境，他万万不能。临下山时，小青一再嘱咐他保护好自己，需要的时候，她就是他的剑，可他又怎能让她替自己挡在前面？他只会把这剑藏在心里。

    子温知道小青心里难受，自己心里也酸酸地说：“小青，我一直在等着你，还会继续等着。”

    二十四年，秦桧之孙秦埙“高中”了第三甲进士。这年子温的守孝期将满，他便没再去峨眉山。

    小青说：“子温哥哥若不怕对牛弹琴，那小青就偷个懒，先听子温哥哥弹吧。”

    子温笑道：“听琴，用的是心，不是耳朵。子温的琴声，这世上恐怕只有小青妹妹的心能听懂，怎么会是对牛弹琴呢？况且，子温的琴艺亦属平平，只是不想辜负了这山间的松涛阵阵，鸟语声声，暗香浮动，清泉沁人，还有和小青妹妹相伴的这美好时光。我们便先来弹一首《高山流水》如何？”

    绍兴二十二年，秦桧又兴起了四大冤狱。二十三年，进士黄友龙、内侍裴咏都因毁谤、指斥秦桧，分别被发配、流放。

    子温定定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小青，看着她那含情的黑亮美目，流转的眼波，飘逸的秀发，忍不住一手抚过她的长发，一手揽她入怀。

    子温一笑，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清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子温在山上住了大半年，与小青朝夕相伴，一同习武论诗书，暂时抛开了外界的纷纷扰扰，共享这深山独有的鸟语花香，岁月静好。直到年底，才在小青的催促下下山回到了临安。

    小青想了想：“我们又不是伯牙与钟子期，小青更想跟子温哥哥一起听《鹊桥仙·纤云弄巧》。”

    小青接道：“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青终究没法抗拒子温的怀抱，伏在他怀里泣道：“子温哥哥，这些年，小青每年都去长江边一趟。长江是我们的定情之所，可如今，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唯见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子温笑道：“你想把一首情意绵绵的曲子变的杀气腾腾吗？”

    子温又在山上住了大半年。师傅白秒一看他两人情深意浓，虽有意再次成全，却又念及子温还在孝中，只得作罢。二人到底发乎情，止乎礼，在山上先后共同度过了一年多的甜蜜时光。

    小青道：“是，谁挡了咱们的情意，我就想杀谁！不然，哀怨哭泣能让那秦桧良心发现吗？”说着仰头看着子温道：“但就算永远与子温哥哥过这牛郎织女般的生活，小青也觉得幸福。”

    小青欢欣地说：“好，小青也不喜欢哀怨悲切的调子。等下，子温哥哥弹琴，小青便来舞剑。”

    对于秦埙的“高中”，很多人心知肚明。这次省

    子温亦伤感道：“我心似卿心，未负相思意。快了，快了……”

    子温用脸颊贴着小青的脸：“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永远过牛郎织女的生活呢？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不必这样飞星传恨，银汉暗度了。子温既要两情久长，也要朝朝暮暮。”

    子温说：“你想学，子温就教你，你不想学，子温就弹给你听。”

    小青略一低头：“哥哥说什么呢，既然娶了嫂嫂，就该好好对人家才是。”

    子温道：“清风洞？不错！秦观写的是金秋的风，咱们如今相逢在这峨眉山的清风中。这首词，坊间的几种曲调都比较哀怨，不如我们自己来给它普个曲再弹如何？”

哥。”

    “不，子温哥哥，小青并没有怪你。你我之间，永远没有谁负谁，也无需解释许多。如今韩叔叔已经去了，哥哥一个人在朝中应对那秦桧奸贼，本就不易，哥哥要善自珍重自己，做个好官。小青山野女子，也许注定要在这深山漂泊一生……”

    这三年间，秦桧依然没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