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蓝眼

    ＂阁下，你身上好香。＂我站在门边说，而我甚至还没有接近阁下的身体。

    三层有着长长的回廊，寂静无声，一如整个城堡，但有一扇门里有细碎的声音，像是谷仓里的老鼠啃麦子一样的声音。我真是好奇，无法抑制，那是一种勃发般的好奇心，像是性欲一样不可阻挡，我猜在我辨识出声音之前我就辨识出了那股气味，那股一直将我缠绕的气味，把我像蚕蛹一样缠绕，又像蛛网上的猎物一样吞噬的气味。

    我第一次见到阁下的时候就是这样。阁下的眼睛瞪大了，眼泪不停地流下来，麦克抓着他的头发，偏过头咬着他的脖子，诅咒一样地说着我爱你，阁下的身体好美。我睁大了眼睛窥视，直到眼睛和阁下的撞到了一起，高高翘起的阴茎射出了精液，阁下闭上了眼睛，而我惊慌地合上了门。

    我细细地推开了门缝，然后向里窥视。

    阁下身上好香。黑头发的人推开门后就退到一边，他晦暗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后来我想那可能是嫉恨，也可能是愤怒，但我一点也不在乎，他退到一边后就关上了门，而我最先做的是先深吸了一口气。这好笑不好笑，人家说只有气味才有记忆，而后来我一生都要被这个气味所扰。

    我还是在花园里浇水，在书房看书，但我在花园浇水的时候要仰起头寻找那个房间，在书房看书的时候要看着虚空回溯那段记忆。

    伊万说麦克是一个过分害羞的人，＂如果你运气够好的话能见到他。＂于是我见到了，我的运气是不是够好呢？

    的确一目了然，我勃起了。我头脑一片空白，于是黑发的人又弯过来几乎像耳语一样对我说，＂和你多像，金发蓝眼。＂

    ＂大人。＂伊万嗤笑，＂真滑稽，他也配。＂

    我几乎是立刻感到了局促，＂是的。＂我拘谨地对他说，几乎忘记了伊万和我一样金发蓝眼的事实，＂我还没有见过伯爵大人。＂我补充，意在表明自己的身份。

    ＂你是新来的人喽。＂他对我说。

    然后才是我的阁下。我的阁下。我被人压在身下的阁下，被人像发情的兔子一样操的阁下，低着头，脸埋在床单里，整个身体都像被压进了床里，但屁股却高高撅起，腿折着跪在床上的阁下，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一声不响。

    ＂大人……大人……＂那是哭泣一样的声音，来自伏在另一个人身上的那个人，有着金色头颅的那个人，＂大人……我爱你……大人……＂哭叫一样的声音，那个人的身体耸动的像发情的兔子，苍白的身体细瘦又无力，每一下冲撞看起来都像是要折断一样，＂我爱你大人……大人……＂那个人不停地说，又低下头用嘴唇去找被他压着的人的耳朵，＂大人……＂他不停地呢喃，听起来像是不停地哭。

    麦克在哭，阁下也像在哭，声音又细又小，沉闷的像敲在墙上的指扣声，我的阁下一声不响，一言不发，但扭着头躲避麦克的亲吻，直到麦克抓住他的头发，阴茎用力往前挺，他才像脱水的鱼一样抽搐地扬起了身体。

    什么时候轮到我？真可笑，有时候我甚至不去想为什么，我只想结果。我神经质地抽动手指，什么时候轮到我？凭什么？我难道不是金发蓝眼？

    金发，这是第一眼跃到我面前的。又是金发，阳光一样的金发，细碎的像洒落的阳光，然后才是声音。

    伊万说完转身就走了，＂我叫菲斯。＂我连忙对伊万的背影喊。伊万没有回应我。

    阁下黑发，黑眼，有人说道尔镇的煤矿是神的赐予，神的赐予又太多了，于是神把那多余的黑嵌进了道尔伯爵的眼睛。阁下的黑眼睛。阁下局促不安地扭着手指，他坐在床上，浑身赤裸，乳头挺起着，

    我一声不响。

    有一天我踏上了三层。我想我是在书房待够了，花园里的阳光也让我厌倦了，黑发绿眼的人带我来的那一天告诉我未经许可不要上三层，那他又不在，于是我上了三层。

    ＂我叫伊万。＂伊万高傲地对我说。＂还有一个人叫麦克，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你就能见到他，但他是个过分害羞的人，只知道哭。＂伊万轻蔑地说。

    ＂你看到了？＂那个声音让我受惊地回过头，于是我又看到了黑发的人，他恶毒地冲我笑，＂你现在是害怕还是兴奋？噢，一目了然。＂

    我们的用餐时间是错开的。我才知道，在这以前我一直以为这座城堡只有我一个人，或者还有阁下，当然有那些幽灵似的仆人，但他们的存在几乎像雾一般，真是奇怪，一个人的存在竟然能像是空气。

或者我可以这样说，当我看到的那一刻有那么几秒我真的以为我看到了天神。美丽而高傲，伊万就带有这样不可一世的美。

    有一天黑头发的人找了我，当时我在花园里浇花，他出现的时候我甚至不需要问为什么，我把水壶扔到地上，就像那是不值一提的垃圾，然后急匆匆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和我多像。金发蓝眼。我几乎要把里面那个人错认是我。是我压在阁下身上操他，是我一边哭一边说我爱你，是我像发情的兔子一样耸动着操着那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