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只觉得他眼含沧桑,话里都按捺着冷与热的交替。没有联系方式。她每次都是来了才买花,不留电话住址。
这个季节对叶倾来说是真的已经结束了。
先生买花?
男人轻抚铁盒,脸半掩在玻璃门洒进的光线里,平静到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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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承认谢南星真的已经不在了
黑色慕尚行驶在街头,两排风景缓缓倒退。
复述。星星糖?应该是这个吧。
叶倾神色如晦,轻轻打开铁盒,是散发清香的一叠心型卡片。
风铃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如果有一天,
那就请你,
曾抚爱过你的一缕阳光吧。
那岂不是自高中时代起每年都有?但他从没见过。
店主想反驳又无从说起。想着反正已经告诉他了,明年自己在不在这还两说呢。
略一思索,店主走到柜台翻出个铁皮盒子。按理不该跟您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条路快拆迁了,我也即将养老不做,这东西是那位顾客半年前给您写的。
他记得那天那个老客户走进来,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走。写着医院名称的病服空荡荡,嘴唇干涸发紫,眼下乌青一片。可她坐在那一字一字写卡片时眸子那么亮。
因为那些东西他并不在意,更别提什么花。
啊?这是出了名的富人区啊。咱们店好像没送过那种富人区用的都是空运来的花,又怎么会用他们这种街边小店的花插瓶呢?
您怎么了?帮工好心的扶他坐下。
欢迎光临。修剪花枝的店员头也不抬。请随意挑选。
当看到那么个仿佛浑身在闪金光的人物出现,他就知道这人不是来买花的。哪怕他现在手里就是他们店出去的花。
如果您实在不愿意收钱,不如把这五十年的花和卡片一并给您?店主也知道这个要求无理,但他没别的法子。
没写其他祝福,就三个字署名,字不咋地。说不咋地其实还客气了,准确说是丑。
男人慢慢讲了一遍地址。
男人五味杂陈,苦涩又不可救药的爱怜着。看看这些年他都错过了什么?但还好,还为时不晚。
那时他就想着,说星星美的人一定是没见过那女孩的眼睛吧。
我真的消失或者不在了,
司机是程后。他黑瘦了,比之两年前又成熟
这是常年处于上位才有的肯定。
男人定定站在那,狭长凤眸里蕴含着层层不知名的情绪。
店主数过。五十来张,连着花钱想一并给这男人,他以后也未必能帮她送接下来的花了。
大半年前?高大身躯僵立,像一盆凉水兜头倒下。
但这个谎却让叶倾感到前所未有的幸运!到最后他迫不及待的转身朝外跑去。
叶倾微一思索。这束花什么时间定的?昨天还是前天。
对,其实咱们店不是第一次给您府上送花了。每年今天都有一束,由我亲自送。店主往前翻了翻记录最后确认。少说七八次。
常来。男人捕捉到这个字眼,希望火苗油然而生。
男人心脏骤缩,一时支不住,双臂撑在简陋的桌上,粗重的喘息着。
花店里屋的帘掀开,店主走了来。
好的,您的地址是哪?帮您看看。这么牛逼闪闪的男人!一辈子也见不了几个,小伙计不由自主就带上了尊称。
他让她和万雪琪联手给骗了。
叶倾从未这样仔细认真的看过那三个字。喜意一点点自心中蔓延,一发而不可收拾。他知道,他就知道!谢南星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的!
先生您上哪?不是刚刚才回来?
这个给我,花你每年接着送。男人起身,怀抱铁盒,话里带着绝对的毋庸置疑。
推门,亟不可待!
那么娇矜俊美的一个人,手里居然捧着一束小小的让人觉得土土的玫瑰花束!而这画面居然好看的像一幅隽永的水粉画。
叶倾一脚踏了出来。柔软的酥雨飘然而至,徐徐缓缓。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耳边似乎谁在轻轻梵唱。
回答他的是风声落叶。
查一查,这花谁订的。他把那束花小心放在桌面,轻盈的不像话。
为什么是大半年前。他问店主,更像在问自己。一道声音自心头冷冷响起。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那个答案,承认吧!
将我当作是,
店主摇头。是大半年前提前预定的。
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低沉声音从男人胸腔逸出,随便一听也知道里头含了多少情绪。
话音未落那束花就被拿走了。
不是。店主擦着手打断帮工的话。这是本店一个老客户预定的。她以前常来买,让每年这个日子给您的府上送花。
他眯了眯眼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