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回……一生之事宛若浮光掠影,快速而又完整地闪过眼前。
「陆乘烟,你心思不正,行事偏激,不宜再留总坛,为师已禀明院主,明日
便将你内门弟子身份革除!」
若干年前,儒门有一批年轻弟子下山历练,无意间在一处山村撞上昊天教教
徒,双方展开过激战,儒门弟子年少力弱,被昊天教打得节节败退,几乎全军覆
没,危难关头,却是陆乘烟挺身而出,巧手布局,反将昊天教一军,将昊天教引
入困局,再以炸药将其全数歼灭,其过程干脆利索,堪称绝地反击,然而因为手
段过于激进和毒辣,祸及了村民,最终被儒门革去内门弟子的身份,逐出云汉院
。
心灰意冷之下,年仅十六的陆乘烟四处游荡,孤苦飘零,此刻恰逢沧释天摆
弄手段,借着赤水河洪灾之便,引铁烈入关,先是铁壁关失守,再到河东溃败,
帝都势若危卵。
危难关头,杨烨横空出世,领军北上勤王,半途之中遇上了抑郁不得志的陆
乘烟。
「吾欲救帝都,兄台有何高见?」
尚是弱冠之年的杨烨向陆乘烟请教道。
当时大雨磅礴,陆乘烟站在雨中茫然呆滞,待杨烨问他时,才微微回过神来
:「我一介穷酸破落户,能有什幺高见,少将军只怕问错了人了!」
杨烨道:「堂堂儒门智宗高徒,岂会没有半丝见解呢!」
陆乘烟挤出一丝苦笑,说道:「云汉院的精英何其多,少将军若要问策,可
寻他们去,何必自降身份,问我这幺个破落户!」
杨烨道:「杨某虽是偏远小将,但多少也知道一些天下事,陆先生当初巧布
杀局,以少胜多,令得昊天教铩羽而归,就冲这份能耐,你已胜过那些所谓的精
英。」
陆乘烟摇头道:「我已被逐出总坛,愧不敢当!天下间智者何其多,少将军
若要寻问计策,可往云汉院一行……」
杨烨哼道:「他们若有本事,为何不来解这帝都之围,成日只懂夸夸其谈,
难堪大用。陆先生,杨某只再说最后一句,你若听得进去便听,听不进去便当杨
某是放屁!」
陆乘烟微微一愣,说道:「少将军请说!」
「大丈夫者,在乎意志,在乎气魄,在乎自强,因他人眼光和评价而否定自
身,与阉人何异!」
此话一出,陆乘烟犹如当头棒喝,浑身颤抖,看着杨烨翻身上马的背影,他
喊道:「荒村过后,江湖中人皆称我为毒士,你若接纳我之计策,不怕被他人不
耻吗?」
杨烨哈哈笑道:「慈不掌兵,毒心毒手又何妨!再说,你虽有献计,但若不
可行,杨某也不会采纳!」
陆乘烟喊道:「你若肯信我,我保证不但可以解玉京之围,还可反攻铁烈老
窝!」
「如此笃定?」
「是!若此计不成,少将军可斩我首级!」
「好,杨某便信你一回,但别忘了你立下的军令状!」
「我……我什幺时候立了军令状?」
「先生刚才所言不正是军令状吗?」
「不成不成,我不立军令状!你分明就是诓我,这一声军令状,无论计策成
否,我都成你的人了!」
「哈哈,果然眼光毒辣!」
磅礴大雨恰好就在此时停止,乌云散开,阳光射落,映照出一道七色彩虹。
陆乘烟整了整衣衫,抹去脸上水迹,郑重地说道:「铁烈兵威锐利,再逢赤
水河决堤,四方兵马难以勤王,如今帝都亦是一座孤城,被破只是
今我们兵少将寡,寻常打法只是去送死,所以必须得另谋奇策。」
杨烨也翻身下马,正色地道:「正是因为如此,不知先生有何奇策?」
这一问一答间,便建立起了一份生死相托的信任和默契。
陆乘烟道:「虽然雨季即将结束,但河水仍是湍急,勤王兵马难以靠近,但
同时也将铁烈的行走路线困死,一旦战局不利,他们除了退回北方便没有其他出
路,所以杜绝了他们继续南下为祸的后顾之忧!陆某有两计可破铁烈,计一,派
遣一支骑兵快速突进,绕到金湾河,筑堤蓄水,待时机成熟,便大开决口,水淹
铁烈!」
杨烨道:「此河位于铁烈后方,正是他们的水源,要想瞒过他们而筑堤颇为
不易啊!」
陆乘烟笑道:「所以第二计便来了,现今正值洪灾兵燹,死伤者不计其数,
尸横遍野,少将军可命人收集尸体,投入金湾河上游,藉此散布瘟疫,此举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