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中秋百樓會（上）

    妓院打工的生活不如想像的有趣，不過在每日聲色娛人下，左佐發現自己在撫琴一道意外的有天賦，他沒依賴愿之力，只是彈了三、四十日便升到高級技藝。

    此後他演奏的琴音，開始讓眾嫖客女子們產生共鳴，流琴公子的名號也不脛而走，許多世家女子、女書生、文人紛紛慕名而來，不僅小左大家的名氣再上一層樓，二龍樓的客群也因此發生變化。

    可惜的是，當左佐想嚐嚐這些風姿綽約、清秀俏麗佳人的滋味時，王倫卻不給他留客了。

    「唉唷～我的小祖宗，不是教習嘮叨，如今你小左大家身價非凡，一手琴技名動汴城，怎能屈身那些窮酸女子？更何況下星期便是中秋百樓會了，這可是登上皇家樊樓前要拿下的局哪！」

    魯智深在旁附和道：「王教習說的是，小左大家，咱們二龍樓好容易才在汴城狠狠露一回臉面，洒家可盼著你給摘下中秋百樓會的魁首。」

    魁首？那不就是第一嗎？左佐嘴角抽了抽說：「大和尚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也就彈琴好些，難道還能比得上其他青樓的花魁大家？」

    「嘿！怎麼比不上？洒家這幾日都跟恩客們打聽過了，今年也就幾個小白臉厲害些，絲竹樓的花魁張文遠只會品竹調絲，還有那個恩報樓的花魁和尚裴如海，也沒一樣技藝比得上你，洒家有信心！」

    楊志在一旁補充道：「哥哥說得不錯，不過張文遠身後是閻惜嬌大學士相捧，裴如海則是潘巧雲小相公推出來的，可不能小覷。」

    「所以我的琴棋書畫八藝已經勝過他們了？我就隨便學學」

    「那還不是因為本教習教的好，不過我的小祖宗，雖然你已經上了花評冊的乙等，但可別自滿。百樓會靠的可是薦書，當天誰的薦書多，誰就上魁首。」

    左佐納悶道：「那不就是拼恩客嗎？你們還不讓我留客？」

    「呔，留那些窮酸有何用？一封薦書要一兩紋銀，洒家介紹幾個富家相好給你豈不爽利？」

    左佐忙推拒：「不了不了，大和尚你的恩客都太粗魯了，我這小身板捱不住。」

    「嘖要什麼恩客？你可是本大家調教出來的。」王倫高傲道：「屆時咱們把十個花樓評審的票全拿了，他們一票值五百封薦書，這幾日你好生練習，別出來接客了。」

    「知道了，教習。」

    左佐悶悶不樂的應道，不能玩妹子單練技藝對他來說太無聊了，而人一無聊便會幹傻事，譬如左佐為了解悶，突然就拿了珍貴的二十點愿之力，將琴藝連升兩級，從高級到大師，從大師到入道

    在少年郎苦悶的學藝中，中秋百樓會年度一會的盛事終於到來。

    為了這一日，汴河畔旁臨時搭築起巨大的戲台，雖沒雕樓畫棟之奢華，卻也壯麗非常，周圍還有竹棚木椅將戲台子圍了一大圈，以迎接觀賞的賓客。不過百樓會，說是百家青樓參與是誇大了些，主要是由花評冊上的男妓們參與而已。

    花評冊上的男妓列分甲乙丙三等，丙等需演藝三項、乙等兩項、甲等一項。這對甲等男妓而言自然是較吃香，可以專注於自己擅長的技藝，不過相較於丙等這些不出名的男妓們也是種機會，多些表演就能多些薦書。

    列為乙等男妓的左佐，此刻正被二龍樓的人帶進場，不得不說女人主事的世界比男人們精明多了，剛進到會場就看到斗大的即時得票榜，還有十來個女管事在此待命，薦書自然也是從這發賣，這是讓人變相競價呀！

    「呔？怎麼只有十六人？今年人真他爺爺的少，這是黃門樓？黃門樓馬大家竟然參加了？！呔，洒家怎麼沒聽說！」

    左佐循著魯智深的手指看去，上頭寫的是花評冊甲等第一人，鐵笛仙馬麟，他自己則是排在第十四位，書寫的名號是流琴公子左佐，不過王倫等人在看到馬麟參賽後，原本意氣風發的神情全都萎靡下來。

    「怎麼？這馬麟鐵笛吹得很厲害？」

    「豈止厲害？」王倫唉聲嘆氣道：「這馬大家跟燕青燕大家並稱汴梁雙絕，而去年燕大家輕鬆登上樊樓見了官家，馬大家自然也能辦到，難怪今年百樓會這麼少人參加。」

    魯智深打氣道：「這有甚打緊？小左大家還年輕呢！咱們今年就當來見識見識，順帶讓花評冊升上甲等，咱們二龍樓便不虛此行。」

    「唉只能這樣，行了小左子你自個兒進去罷，到了裡面多跟馬大家交好，有你的好處。」

    「知道了。」

    左佐說歸說，不過進到會場後他直接找個僻靜角落躲起來。開玩笑，如今他被迫濃妝豔抹也就算了，但要讓他去跟另一個濃妝豔抹的男人打交道，那還不如瞇眼睡覺。

    在許多男妓奇怪的眼神中，很快，象徵中秋百樓會開始的三通鼓，便響徹了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