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医院的时候帮他剪了头发,以前掩在满是污浊和油腻头发下的面容终于露了出来。
因为长期躲避阳光,他脸上的皮肤格外的白。看的护士小姐姐们都眼前一亮,夸他是个好看的孩子,再多长一些肉肯定会更好。
在医院那段期间,男人特意的调理他的饮食,请人给他做营养餐,还常常炖汤。
进院时皮贴着骨的人,出院时明显可见的长了一圈肉,这都得益于男人的用心。
男人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家,来了一次郑重的自我介绍。
他叫顾怀瑾,以前都是一个人独居,在一家公司上班。
和他唯一的共同点是,父母双亡。
顾怀瑾半蹲着,试图与他同高,拉着他略微长肉的手,用温热的掌心揉了又揉,笑意盈然地:
“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家人了,我会好好照顾你”
他有了人生以来第一个名字,不再是什么疯狗野狗,有的只是顾怀瑾的儿子,顾齐昭。
“那你……”顾怀瑾的吞咽了一下,内心忐忑的厉害,但是眼神中的期翼昭然若揭“你要试试…叫我一下吗? ”
男孩扯出一个微笑,没有多加的思考就把称呼说出口。
奶声奶气的爸爸让顾怀瑾像吃了口蜂蜜,从嘴巴甜到了心尖,甚至有种微微发麻的感觉,他胸腔微微颤抖着,弥足的拖着长长的尾音回答“嗯……是爸爸……”
两个毫无联系的陌生人,就被这个称呼套上了同一副手铐,坚固耐用,谁也逃脱不得。
两人生活拉开帷幕,顾怀瑾的父母留下了公司给这一个独子继承,顾怀瑾每天的生活自然异常的忙碌,但是他总是尽量准点下班回来陪顾齐昭,甚至坚持每天花上半个小时和他聊天,了解他一天发生的事情。
最开始,顾齐昭很不适应顾怀瑾关怀式的嘘寒问暖,他从前一个人惯了,习惯性的对人冷漠,可是顾怀瑾根本在他这不吃瘪,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有时候实在是冷场的可怕,他就会出去准备一盘水果再进来。
再到后来,他开始享受顾怀瑾的目光都是自己,只对自己无条件无下限的好,他想过就这么一直下去,他们两父子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等顾怀瑾老了,走不动了,他就推着轮椅,带他出去晒太阳,给他讲报纸,陪他走过人生在世的最后一程。
可是在他十六岁生日那天,顾怀瑾告诉他,他给他找了个妈妈,以后会多一个人照顾他,只是问他开不开心,没有问他愿不愿意。
从此两口之家变成三口。
渐渐地,顾怀瑾的眼睛里,也不仅仅只有他了。
顾齐昭非常不喜欢那个女人,他甚至想她永远消失。
疯狗还是那个疯狗,即使披上了人皮,但是在阴沟里时染上的占有欲和阴暗,一直刻在骨头上,从未抹去。当有人踏进他的专属领域,他会露出尖利的爪牙,眼睛瞪得突出,露出犬齿,毛发竖起,目光锐利盯着入侵者,准备时机,向入侵者发出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