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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砭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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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怎知道他不是自愿走的?”伊锡努赤抓了一手秦沧翎还是热烘烘的墨黑长发,开始编辫子,侧头追问道。

习的医书上的,最后嘱咐了病人几句注意保暖便再没有什么了。”

    为首罗鹄统领一双莹绿眼睛,以汉话道:“吾乃左都侯帐下列长胡尔希,此番奉罗鹄骨力王子之命前来,还请各位随我们回大帐一趟罢。”

    “衣柜里少了几套衣裳腰带,但却是随便胡乱挑拣的,并不配套,有两件甚至是陆大哥的……他若是真的想要离开,定然前夜便妥当收拾一切,不会这么马虎匆忙,帐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带走。”从台桌錾花镜前拾起了那支白玉龙船簪,秦沧翎指尖捻转,幽幽道:“还有,带他走的那人,只当他身上没有盘缠,所以拿了琉璃柜里的几只纯金高脚杯,却是不知,阑哥哥所有的财物,都藏在这支簪子里,哪需如此画蛇添足。”

    来到最先到达已是驻马的那行骑兵前,赵十七行了一礼,以罗鹄语道:“这位大人,面见都侯时有幸在牙帐中见过您,请问您追上我们是为何事?”狭长双眼不动声色地瞥向碧空,一只鹰隼迎风往营地方向飞去。

    “我倾慕阑哥哥多年,他亦是接受了我的爱意……无论今后如何,但他当初既已答允了春来同我一道回太行,我相信他。”

    罗鹄骑兵提着长枪,用罗鹄语与生硬的汉话喊道,策马追上了行进的队伍。

    商队中气氛微微凝滞,三个时辰的僵持已是让他们心下疑虑,目光皆是投向了为首的年轻人。

    统领胡尔希微微皱眉,环视着所有人,开口依然是那一句:“我等奉命行事,无需多言。”

    罗鹄骑兵微微颔首,只道:“我等奉命行事,无需多言。”之后便再也没有言语,只是二十来个骑兵将商队团团围住,无论那赵十七再如何询问都不予回答。直至三个时辰后,方才另有一队罗鹄骑兵赶来,盔甲与鞍马配饰皆是更加华贵。

    “树脂做的。”秦沧翎道。

    秦沧翎只是点了点头,伊锡努赤正好用金丝为他将最后一缕头发编进辫子,侧过身瞥了眼却差点吓得坐在地上:“这是什么?人皮?”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绝对不是自愿走的……那支商队里有猫腻。你过来,帮我弄个罗鹄的发型。”秦沧翎说罢抬脚勾来只箱子,打开开始翻找什么。

    

    戴上人面的动作一顿,然而树脂胶皮已是遮住了黑发少年面庞,伊锡努赤看不见他的神情。

    “前面的商队!”

    赵十七不卑不亢回道:“胡尔希大人,我等途径贵地遭遇狂风暴雪,万幸得斛薛大人收留,方不至于暴尸荒野。叨扰之处,斛薛大人已不曾怪罪,还给予食水药材,他的恩德我们永世难忘。可是我们商队离开前,本已在王帐向斛薛大人亲自辞行,如今骨力王子殿下却又急召回营,在下心中惶恐,不知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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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大哥给我的,我有各式各样的好几张呢,一直都带在身边。”

    “商队中混有梁宫衡机。”秦沧翎终是平静道,“大梁新皇得位不正,阑哥哥曾为梁帝兄长先太子旧部,知晓实情,但是……”话语微微一顿:“但是梁帝念及当年与阑哥哥旧情,没有下死手,只是一直想要抓他回去。”

    伊锡努赤吃惊闭嘴,手上编了一会儿,突地想起了什么,道:“啊,我都忘了问,你已是突破太一第七层境界?舅舅本来还说这次希望不大呢,让我待你回来后好生安慰安慰你。”

    伊锡努赤迟疑了一下,终是道:“此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的伊熹尔是什么身份?能够跟我说吗?信上……你真的和他……?”

    明晃晃精钢利器令商队登时慌乱,领头年轻人高声稳住众人:“莫要惊乱!是左都侯营帐派来的人!”

    伊锡努赤舒出一口气,道:“好的,你不要担心,我们先将你的伊熹尔寻回来。”琢磨了下,金发少年笃定道,“放心,我爹和舅舅肯定会护着你们的,那皇帝萧溟我知道的,他原来跟歌舒鹰川那老家伙打仗,杀了歌舒长夜,现下肯定是不敢得罪我们,他需要我们来制衡着狄敕呢。”

    手指抹过发际与下颔的树脂胶皮贴合处,转过身来,已全然是一高鼻深目、宛郁面貌的少年。

    “此次应是意外,我们临时决定前往贺兰山的行程,除了霍飞白将军外,这世上绝无第四人知晓。那衡机为何此时来到左都侯营地我并不清楚,但大概只是例行进入罗鹄搜集刺探情报。阑哥哥定然是在为那病死之人治疗时,被混在队伍中的衡机认出的。他又借口成员风寒,想再确认一下阑哥哥身份,得到肯定后,便趁我们不在时将他劫走。”

    “从哪儿来的啊?”

    猛然站起身,水珠从黑发少年矫健身躯上滚落而下,伊锡努赤七手八脚地给他找来擦身的毛巾和换洗的衣裳,秦沧翎将手指插进发根梳拢几下,长发便已是干透了,胡乱套上里衣赤足走动,拉开了帐中几只衣箱立柜,略略点数,心下已是了然,黑发少年坐在胡凳上,开始套马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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