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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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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两边,施坦因百无聊赖地在她那份卷宗纸页上的空白处画起了一个又一个头戴古怪王冠的大头娃娃。而凯斯勒则早在顾说清今天的日期时,就闭上了眼睛,脑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

    顾和他的两位同事落座后,原本飘荡在审判庭里的嗡嗡私语声瞬间消失。他拿出怀表摆在手边,清了清嗓子:请书记开始记录。

    在敲定法典的各个细节时,美国的开国元勋们曾经试图引入普通人的司法系统,并制定相关条款,督促超凡人的司法界跟普通人的一起·改革演进。但因为超凡人内部对规则和秩序(或者说文明社会)的抵触情绪太大,他们美好的设想并未实现。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一区和二区的时任至高王积极推动制度改革后,律师、辩护和陪审的概念才被引入了超凡人界。在那以前,所有可被归类为案件(无论民事还是刑事)的事件都是以肉搏的形式解决的。

    顾当机立断喝止了即将爆发在这两人之间的争吵:肃静!本庭不认可所有未经查证的事实与细节。

    现在是夜间7点58分33秒,审判庭将于1分27秒后正式开庭。

    插在书记席上墨水瓶的羽毛笔灵巧地飘了出来,立在了它旁边那本摊开的备忘录上。

    这就是北美二区的审判庭了。

    跟二区区政庭其他地方典雅奢华的装潢风格截然不同,审判庭内部极为简洁。地板和墙面都是由切割成条形的黑色石头砌成,没有任何花纹或是类似装饰,也没有任何窗户或是可见光源。但不知为什么,审判庭内仍然非常明亮。室内布局类似于普通人的法庭:气派的橡木审判席立在大厅尽头,席上摆着三个细致雕刻的木质名牌,它背后的深色高墙上则嵌着几个闪亮的金色大字法典即正义。

    他们接连走进木板门施坦因当然走在最前头,穿过一条不算长的低矮走道,然后眼前豁然开朗,进入了一间空旷的大厅。

    原告及被告所争夺物品为一只旧手套。手套为白色,丝质。适用于右手,无名指尖有长约6毫米、宽约3毫米的淡茶色污渍。该手套据称曾为玛丽·安托瓦内特所有

    施坦因嗤笑一声,继续看起了她的书。她什么也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凯斯勒原本还想说几句俏皮话把对话延续下去,却被墙边老爷钟报时的声音打断了。

    在职审判者帕西瓦尔·康纳·顾在此代表今日出庭所有审判人员立誓,将以法典为审判标尺,公平且公正地处理所有事件。

    钟声嗡鸣中,一扇之前还不存在的门出现在了老爷钟和书架间的空隙中。它看上去由木板拼成,又矮又窄,与室内几乎算得上奢华的其他东西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凯斯勒咽下了未出口的话,跟帕西瓦尔一起示意唯一的女士先走。

    虽然从字面看她确实是在夸他们,但两位男士谁都没有觉得被夸到就是了。她把一直在看的那本书塞给了年轻的医生,脑袋朝书架方向点了点。凯斯勒对顾耸耸肩,做了个骑士精神的口型。医生扬了扬眉毛,老老实实地去把书放回原位。

    说了。但他说华人也不是人人都会用筷子的。

    施坦因又嗤了一声:谁说骑士精神已死来着?

    今日审判人员全部到席,主审为北美二区在职审判者帕西瓦尔·康纳·顾,陪审为轮值陪审员威廉·克里斯多佛·凯斯勒和丽贝卡·伊丽莎白·施坦因。

    他看起来非常激动,口沫飞溅的同时在一瞬间不小心露出了原型:原来是他是只鼠怪。

    还捡到是偷到的吧!离他不远处,一位翘着腿的年轻女士冷哼。一条猩红分叉的信子从她的双唇间探了出来,她嘶嘶地说:你从我妈妈手里偷走了那只手套!我妈妈当年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侍女!她当时已经把那双手套送给我妈妈了!

    候审区里,一个长着一张肉乎乎圆脸的秃头小个子跳起来打断了顾的陈述:那就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手套!我服侍过路易十六!这只手套就是我从她的床底下捡到的!

的形容词,便索性举了个例子。他想教我用筷子。

    说到这里,医生呷口茶润了润喉咙,翻开了厚厚的卷宗:今日处理的第一个事件为丹妮埃拉·查尔斯·戴若诉维克多·弗拉基米尔·道尔侵占财产。

    两位当事人戴若和道尔立即双双闭上了嘴,医生得以继续用他平板的声音慢悠悠地念案情简述。

    你没告诉他你妈妈是华人?施坦因非常好奇。

    今日为五月第三个星期二,需处理事件43件。所有案卷由北美二区纽约市守日人行政专员沃尔特·克莱兰及守夜人行政专员莱茵霍尔德·丹尼尔·菲尔丁·埃尔莫尔共同审阅并提交。审判完成后,相关文件均将复制一式三份,由涉案人员、守日人及守夜人行政部和审判庭分别保管。若有需要,无关人员可在办理必要手续后,在守日人及守夜人行政部和审判庭申请翻阅案件卷宗。

    审判席前列着书记席、原告席、犯人席和被告席,再往前则是用围栏隔开的候审区。医生三人出现时,候审区里已经坐满了等候自己的案件被处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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