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秘而不宣【上】

    卯時前兩刻，軒轅鴻志準時起床，正在著裝準備上早朝。一名御前侍衛進來報告，說經由負責巡視慈寧宮外圍的御林軍傳報得知，於稍早前發現，慈寧宮的大門口遭不明人士潑灑糞水、兩側牆上各被以紅墨水，分別寫著四個斗大的字。

    她越说越不满，猛地翻身坐起来。

    堂堂皇太后成了笑柄不打紧，又被说是杀人妖妇，一下子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得嘞！」藍一郎領命而去。

    「小倩！咱们是不是搞砸了？」东方如意从被窝里转过身来，用右手支起头。

    高嬷嬷道：「事情应该没那么糟。只是昨晚刺客一事，的确太过于匆促。咱们未经排练便上场，演得本就有点草率。岂知，杉河刚那头蠢猪，一心急着抢功献媚，又自不量力，异想天开以为一脚可以踹死两个眼中钉，皇上会相信才有鬼。」

    高嬷嬷道：「咱们一直很小心，眼线也没发现到有何异常啊？」

    宣明德笑道：「皇上！人人口味不一，不如派人去買，皇上吃了再做評判。」

    东方如意尽管心胸很宽大，也没办法不从卯时气到现在，即便没气饱，就算不介意当妖妇。只是一想到那稀稀稠稠黏糊糊的粪水，跟她每天早上最爱吃的红豆薏仁黑米粥，外观上几乎一般无二。她恶心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有食欲。

    待整裝完畢，軒轅鴻志才走到廳門外的庭院，空中傳來宏亮的鳥鳴。他抬頭一看，只見一隻褐色羽毛的鵰兒直飛而來，便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那鵰兒久經訓練，隨即飛落，收翅停在軒轅鴻志的腕臂上，任由他將附於腳上的紙條取走。

    高嬷嬷道：「咱们还是谈要紧事，除了老妖婆，皇上也有可能吧？」

    「这事的确有蹊跷，那后生与天理司无关，听说是刑部程侍郎破例提拔的。」

    軒轅鴻志聽了，立刻傳令：「保持現場原狀，不准破壞，違者斬無赦！」緊接著，他對藍一郎吩咐道：「你速去將程侍郎的紀特助接進宮來，把人帶至現場。不必多說什麼，只需他用心看清楚牆上那幾個字跡即可。完事之後，令其自便。」

    东方如意是在被窝里得知，宫门口被人泼了臭气熏天的粪水、墙壁被涂鸭。

    东方如意捧起盅碗，一边慢慢喝着补汤、一边默默思量心事。直到喝完蔘汤，人也离开床榻，端坐在梳妆台前由着高嬷嬷梳着满头乌溜溜的秀发，她才出声说：「今早这出戏，我担心的是，若是长寿宫那老妖婆所为，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奴婢就是看不懂，从小到大，主子对皇上始终视如己出，他怎么就顽固……」皇太后抬手示意，高嬷嬷连忙住口，但就是忍不住，又叨念道：「别人顶多饲老鼠咬布袋，咱们倒好像变成养虎为患，非得处处提防，日子过得提心吊胆呢。」

    高嬷嬷赶紧将搁在一旁的人蔘汤端过来，「主子！喝些汤提提神，好醒醒脑。」

    宣明德道：「奴才聽一郎提過，也吃過小玲那丫頭從那店裡，買回來的當歸鴨。」

    「妳咒也没用，人家就是有本事活得很健康，唉！」东方如意一脸哀怨。

    「不可能！」皇太后断然否决，「否则何需多此一举，特地让蓝公公带人来看。」

娘，心情却是大不同。

    吸血蛾命案第六日，屋漏偏逢連夜雨！

    軒轅鴻志振臂一揚，那鵰兒非常靈敏，順勢展開雙翅，衝天朝著北方飛去。他迅速展開紙條，快速過了一眼，用手勢把宣明德叫上前來，一邊邁步前行，一邊低聲說：「近一年來，城中有家酒樓很出名，叫做京城四大名補，你知道嗎？」

    「當歸鴨？如此尋常的菜，也能造成……啊，應該很好吃，對不對？」

    皇太后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爹究竟看中姓杉的哪一点。先说动唐启年把闺女嫁给他，接着又把他扶上右卫都统领兼文案司这个大肥缺。可这些年来，杉河刚一无是处，没帮咱们加分就算了，还猛扯后腿，逼得我不得不帮他擦屁股。」

    站在榻前苦口婆心劝慰的高嬷嬷，闺名叫做小倩。她和另一名叫做游小青的嬷嬷，都是从小在相国府服侍东方如意的贴身丫鬟，一路跟着小姐陪嫁到皇宫内苑。一晃眼，青春小鸟飞走了近三十载，高小倩也从花季少女变成管事的嬷嬷。

    「皇帝找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前来查看，怕只怕，不止是对我有个交代而已。」

    軒轅鴻志原本有點意外，但經反向推理，頓時明白其中奧妙。

    「主子！您就别气了。万一气坏身子，谁来收拾这一连串的烂摊子呢！」

    ★★★

    皇太后道：「妳别忘了，不仅老妖婆会武功，连她身边使唤的人，飞檐走壁纵跳自如。这深宫内苑的防护虽然严密，但家贼难防，尤其是熟悉环境的高手。咱们与之斗了这么多年，我从皇后变成皇太后，始终矮她一截，什么便宜都没占着。」

    「不愧是老妖婆，小病都不犯，何年何月方能死翘翘。」高嬷嬷一脸忿然。

    左邊：妖婦殺人；右邊：毀人清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