郧桁下货车之前没忍住,又看了眼他买的钻戒。这是给他媳妇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还在学校小卖部卖货,以为媳妇真是身高一米八的姑娘,哪知是个小伙子。一晃十多年过去,他想给媳妇一个情人节惊喜,还早早跟家人通过电话说要回去过年。
他俩的生活并不富裕,房租在小板楼里,媳妇上班之余自己做美甲补贴家用,他也将工作换成了日夜颠倒的火车司机,爱情就该是这样的吧,不完美,但可以为了体贴对方改变自己。
郧桁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打开屋门,看见媳妇趴在阳台栏杆上,手里好像拿着什么饮料,难不成是在等他?之前故意跟媳妇说他这两天不回来,媳妇心底还是期盼着能有什么浪漫情节发生的吧。
想到这儿,郧桁不由得微笑,趁着媳妇还没发现,放下手里的东西,只握戒指盒蹑手蹑脚走到媳妇儿身后,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认真道:“媳……媳……媳妇,嫁嫁嫁给……我……吧。”
“你还真把我当女的了啊……”小五放下手中的啤酒瓶转过身,“郧桁,我是谁?”
白天。
“助理大人今天没来上班?”要交文件的实习生迫于无奈向同事询问。
“给我就行。”循着一道混入气音的男声,实习生看到一个身着深色西装看起来十分嚣张的光头。
“好的,谢谢。”实习生递上文件,正想溜走,却被这光头扣住,一条一条指出文件的错误。
“现在改一下给我。”小五的注意力从文件上移开,发现实习生眼眶发红,遂道,“别哭。”
“对不起!我马上改好!”实习生抹着眼泪跑开。
什么情况?小五见秘书和柜员凑在一起聊天,想上去搭句话,两位女同志向他僵笑了一下,带着戒备的神色散开。要知道平常,他一米八的净高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也能在出办公室后一头扎进“娘子军连”的茶话会叽叽喳喳,其他人甚至还是主动围上来的。
小五单手插袋,低着头,有点委屈。但他现在这个打扮,不知怎么的,皱下眉头都像在耍狠。
尝试安抚吓得不行的实习生失败,小五看午休时间将近,踱到天台摸根烟抽。
抽烟对他来说没有瘾,就是玩,什么回笼吐圈儿他都挺溜,烟枝剩到一半,他听见总裁叫他,迅速灭了烟才回过头:“您吃完了?”
颜棂抽出口中的棒棒糖,挺大个人说话却像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孩子:“你、你会抽烟?”
小五笑笑,平时他都是可可爱爱萌萌软软的长卷发花裙子小助理,这差别确实有点大。
不等小五开口转移话题,颜棂举着棒棒糖郑重道:“我……我也要学!”
“这不好……”小五像是哄孩子一般道,颜棂的嘴同时撅起来。即使颜棂长得一表人才,表情做得也毫不违和,哪个正常人见了这把年纪的人做这种表情都想给他一拳。
“给。”颜棂从兜里拽出一根棒棒糖给小五,“不要不开心,周末我陪你出去玩。”
“不用。”小五道,“之前出差的那个事,没人接就给我吧。”
临近下班,小五进入总裁办公室,颜棂双手抵在脸边,以不超过三岁的姿势托腮,担忧道:“小五,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五尽量显得开朗一点。
“那……”颜棂犹豫道,“能给我摸摸你的光头吗?”
“嗯……”小五绕过长桌走到总裁的椅子边,单膝跪地,忽然有种自己是总裁的忠犬外加小狼狗的感觉。
颜棂的手掌落下来,小五弓起脊背,顺身体的弧度将头低下,正亮给颜棂圆润光滑的头顶。颜棂如撸狗一般,手掌压实后还要蜷起指头弓起掌心,带一点将莫须有的狗毛向上聚拢的动作。
“今天的晚会我已安排秘书陪您去了。”脆弱的头顶被温暖的手掌包住,对小五而言像是宠物将肚皮交予主人抚摸,虽然是被控制,但会产生安全感。
“你去呗,我刚买了十厘米的增高鞋垫。”颜棂的手滑下来,小五慢慢站起来,桌边长出一个大光头。
小五失笑,先前陪总裁参加酒会,他尽量穿曳地裙配平底鞋,为的是不抢主角风头,总裁发现之后,叫他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自己踮脚就是了。“女装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小五脑补了一下大秃瓢配长裙,这成什么样子,“我这样也不好看……”
“好看!”颜棂斩钉截铁道,“光头很可爱!”
“……”最终小五穿西装陪总裁去了。这脑袋,不用说,一出来就是全场的焦点。
“颜总,之前的小助理呢?”有人上来搭话。
“您说之前那个女孩儿啊,”小五腼腆地笑着,旁人看着却是不善,小五转换有点发嗲的柔和女声道,“就是我啊。”
“呵……呵呵……”女神是男的啊。痛饮一杯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