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男子的第很多年

    宋晋琛是个洁癖这事，曾经被花边小报大书特书。毕竟一个事业有成长得不错的霸总是个事很多的矫情龟毛这事确实很有八卦嘲笑的价值。

    洁癖在霸总的童年时期就是他老娘的心头大患——谌璧给他报了钢琴班，但他死活不肯碰他口中“不知道被多少人的手汗皮屑细菌腌过”的琴键。

    但在和褚玉同居之后，对于这个肮脏到令人妥协的世界他逐渐脱敏了。

    褚玉多数时候，还是更习惯像男孩子一样去生活。他像所有十九岁的男孩一样，刷牙永远会把泡沫刷到镜子上去，洗手后永远选择甩干而非使用擦手巾，脱鞋时永远选择拿脏鞋子踩另一只鞋跟，在地摊上坐过后就往床上滚。

    好在他不会不掀开马桶盖就尿尿，毕竟他那点小东西很难尿出跨越马桶圈的高度。

    谈恋爱的时候，褚玉每次过来只带一把牙刷，其他的全用宋晋琛的。

    宋晋琛的洗护用品多到可以上综艺做种草，外貌管理这件大事在三十岁之后被他划进“哪怕八十岁也应当养成的好习惯”里。擦脸的擦手的擦脖子的，香水眼药水须后水，要当个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中年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褚玉埋在怀里狂吸香香上头在线发嗲，也很难不让人觉得一切完全他娘的超值。

    直到褚玉玩他的剃须泡沫，拿来刮阴毛，宋晋琛兴致高涨地埋进去，索然无味地爬起来。

    褚玉大怒，宋晋琛问：“你是不是用我刮胡子的东西了？”

    “你怎么知道？”褚玉揪着领子骑上去，“王八蛋，你又给我装监控了？”

    “这味道闻着，感觉像在跟我自己亲嘴。”宋晋琛皱起鼻翼，反思过来这是什么恐怖比喻，赶紧亲了褚玉两口缓解恶心。

    除了用宋晋琛的擦脸毛巾擦嘴，弄撒了宋晋琛的香水瓶往里面兑自来水，拿宋晋琛的剃须沫刮阴毛，褚玉还拿宋晋琛的贵妇面霜抹过屁股蛋，宋晋琛的边界感就这么被一步步蚕食倒退，无可奈何琢磨得牙痒痒，只好摁着褚玉咬两口。

    有孩子之后，他的洁癖就像水蒸气一样隐身了。女儿沾着口水和食物碎屑的小手四处乱抓，褚玉歪在床上喂奶，结束后奶汁顺着有妊娠纹和色素沉着的肚皮淌下去，抹在衣服上，孩子抱起来，也许还会吐一口奶。

    女儿是宋晋琛所见过的最任性的孩子，性格完全没有一丁点像自己的地方。急躁，胆大，认定的事很难改变，完全是褚玉的翻版。有小孩的第一年，褚玉一直不太高兴，他埋怨宋晋琛为什么让他那么早怀孕，以前他想当妈妈但现在反悔了，他都还没有恋爱够就快进到人生末端，而且他的肚皮好难看，腿上还有斑点。

    他故意邋遢，故意尖酸，故意不善解人意，找宋晋琛的茬成了有孩子头几年褚玉的乐趣。在许多年以后，在褚玉也长成一个完全的成年人之后，他们俩坐在草坪上看着女儿跑来跑去和几只宠物狗玩耍。

    “感觉时间过得好快。”褚玉说。

    “什么好快？”宋晋琛枕在褚玉腿上，抚摸褚玉搭在自己肩头的指尖。

    “时——间——”褚玉扒着他的耳朵说，然后俯下身抱住他的脑袋，“我已经都快忘了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了，想想就可怕，为什么会对你那样。”

    “这话从何说起，莫名其妙的，”宋晋琛笑笑，“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我的乐趣就是解决你的麻烦，好满足一下我的个人英雄主义。”

    “讨厌。”

    褚玉拧了一把宋晋琛的胸肌。

    “晚上给她读个短点的故事，早点滚回来，给你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