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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n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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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指尖浸染开来,果然,这琥珀珠子之中有一条细细的线。

    女子转头看向皇帝,她深知他拿到她这里的自然都是千挑万选的上品,这枚珠子有如此明显的瑕疵,想必一定另有深意,所以她并未发问,只是歪着头朝皇帝眨了眨眼,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皇帝虽早已料定她会有疑惑,可亲眼见到她这副俏皮天真的模样,心中还是不由得一紧,他轻咳一声压下心头悸动,垂首沉思,似在搜肠刮肚寻找恰当的用辞,又似竭尽全力平复暗涌的情愫,许久之后,才抬起双眸,认真注视着眼前女子,慢慢开口道:

    这原本是今年初缅甸进贡的金珀,朕命内务府熔了重制,里面这条细线,是永璐满月时落下的胎发。

    皇帝面色如水,静静地从呆若泥塑木雕般的令贵妃手中拿过那琥珀珠子,放在掌心轻轻摩挲,长叹一口气,继续道:

    朕知道永璐的死是你的心结,你心里苦,想要寻个答案,朕又何尝不是?所以朕不想对你说什么逝者已矣之类的废话,倒是想让你痛哭一场,打朕骂朕都行,也好过你在朕面前强装笑颜,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底早已万念俱灰。

    皇帝见女子倏地偏过头,长睫低垂掩住眼中泛起的晶莹泪光,胸口起伏,呼吸渐促,复又低低道:

    永璐是你我二人的长子,朕曾暗暗给予厚望,但不知是否是这份隐隐的期待,反倒折了这孩子的福气,朕十分自责,内疚不已。朕既想让你将心底痛苦和愤怒尽数发泄,可又怕......怕你像当年容音那般,问得朕哑口无言,因为你问朕的问题,朕也不知道答案。

    怀中的女子早已泣不成声,只能死死咬住手中绣帕,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皇帝见她这般隐忍,心都疼得揪了起来,于是更加用力抱紧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

    这些日子朕没有急着来看你,是想先把自己的心安置好,你我二人之中,总要有一个人先好起来,才有力气去安慰另一个。当年永琏过世,朕明明心痛欲碎,可还是撑着帝王的尊严和体面,不形于色;立太子的诏书明明早就拟好了,可朕却留中迟迟未发,导致容音黯然神伤,埋怨了朕那么多年。所以,朕这次下了决心,此时此刻,朕不是什么天家帝王,朕只是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朕怜爱,疼惜,且十分想念这个孩子。

    他将她攥着绣帕的手拉到身前,轻柔的掰开紧握的手指,将琥珀珠子放到她掌心,然后大手包小手,慢慢合上手掌,另一只手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看她眼睛鼻子都哭红了,自己忍不住也跟着眼眶泛红。他努力稳了稳心神,继续道:

    这珠子朕熔了两颗,一颗放在你这里,另一颗放在朕随身佩戴的香囊里,朕此生无法看到这孩子长大成人,那就让他来陪着朕,总不至于一个人在那边太孤单。

    皇帝这番话用心良苦,情深意重,女子握紧手中的珠子,泪眼婆娑地看着皇帝,他双目炯炯,尽是温柔,明明已过中年,可此刻眼底眉梢间却似少年正在等待着心爱之人的回应般焦急忐忑,一时间所有的困惑和不平都被治愈,她的心被熨帖得又软又暖,她捧起男人的脸,凑上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定睛看了看他,然后又亲了亲,随即扑倒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的团龙纹绣上轻轻画着圈,虽然已是极力平复,可开口时还是透出了哭腔:

    臣妾替永璐领了皇上这恩典......这孩子与我们的缘分浅,留不下,早早就去了极乐世界。臣妾有时想,那地方许是真的美好吧,不然为何臣妾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往那里奔?只是永璐还那么小,临走时又没有亲人在身边,这一路凶险未知,他该有多孤单多害怕?臣妾心里好难受。

    皇帝搂紧怀中之人,紧抿双唇不让抽泣之声溢出:不会的,永璐是朕的儿子,有朕的龙脉之气护着他,一切邪魔障恶都不敢近他的身。

    女子在他怀中点点头,又道:臣妾也曾怨恨皇上,仔细想来,是觉得永璐这孩子可怜,来到人世间三载未满,就匆匆离开,什么都没留下。今日得皇上一番肺腑之言,臣妾便知道,除了我这个亲额娘,还有人会记得他,在意他,也就不枉他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傻瓜,朕怎么会忘了永璐呢?   皇帝笑着轻抚她的长发,眼中闪着光。

    女子吸了吸鼻子,埋首在皇帝怀中继续道:臣妾这些日子想明白了一句话:向死而生。若死亡即是终点,那就没什么可怕的,逝去之人,只要活着的人还记得他们,他们就不算离开。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也许将来,皇上和臣妾还会经历这样的离别,可臣妾知道,无论前路有多难走,皇上都会陪着臣妾,是不是?若最终的那天真的来了,臣妾自私,希望走在皇上前面......

    魏璎珞!皇帝倏地扶起她,双手紧紧捏住她柔弱的双肩,长眉拧成结,目光深沉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朕命令你不许再说那个字,也不许再有那样的念头,一丝一毫都不许有。

    见她扬起的小脸上泪痕未干,眼中还透着懵懂,他的心又软了下来,语气也变得轻柔,好生劝慰道:朕也明白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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