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韵绮下飞机时,一袭黑色长裙已经被汗浸湿,完全黏在了身上。
飞机是早年淘汰的苏联战斗机,十来个位子都是临时加装的,又直又硬,坐得人腰酸腿疼,脖子也僵了,整个脊椎像一条破旧的钢筋,生锈拧巴,一动弹就咔咔作响。
落地后又赶上军方巡查,乘客们在闷不透气的铁罐子里干等了一个小时,外头就是热带沙漠摄氏四十度的大太阳,蒸得人几近虚脱。
机场也是军用基地改建的,跑道只有一条,出发和到达共用一个出入口,四处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军警,目光如刀,四下逡巡。
韩韵绮跟同机的几个人一块儿下了飞机,徒步四五分钟走到候机楼里等行李。
楼里没有任何降温措施,韩韵绮只能以手当扇,扑一点热乎乎的风在脸上,聊胜于无。
她抱着手臂盯着行李出口,对面一个体阔腰圆的肥胖黑人就盯着她。
那人是与韩韵绮同机抵达的,油光闪亮的手指上戴着四五个宝石镶金戒指,一看就非富即贵。
不过在迦利亚这个国家,能乘飞机出行,本就是非富即贵的标志。
那黑人脸上也全是汗,因为皮肤黝黑,显得眼白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像条贪婪的蛇,赤裸裸地沿着韩韵绮贴身的长裙上上下下,几乎在用意念将要韩韵绮扒光。
韩韵绮在飞机上与这个肥胖男人面对面坐,已经给他这样看了许久,这时忍无可忍,昂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在心底里暗自骂了声fxxk。
不过是四目相接了一瞬,那黑胖子便惊讶于竟然有女人这样看他,眼里顿时露出怒色,皱着眉头向身边几个来接他的彪悍男人使了使眼色。
那四个高大男人如同四座铁塔一般,不声不响地开始向韩韵绮的方向移动。
韩韵绮头上的热汗一下子就冷了。
她在异国他乡已收敛了很多本性,没想到这样远的一个眼神也能惹来祸事。
这四人向她逼近,原本站在附近的人便如嗅到豺狗的羚羊一般,同时不声不响地散开了。
在迦利亚这样的国家,死个异乡人不过是在沙漠中多一具干尸而已,比死一只老鼠还要平常,绝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四个黑塔一样的男人越逼越近,韩韵绮脊背仿佛被异鬼吹了口冷气似的,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想找出路逃跑。
但她又如何跑得过几个彪形大汉?
更何况这几人的短袖T恤腰摆都微微鼓起,底下一定是藏着枪。
韩韵绮虽然心如擂鼓,却依旧不肯示弱,假装镇定地将双手环在胸前,无助地护住自己胸膛。
那四个黑大汉顷刻间到了身前,韩韵绮已经能闻到他们身上那股混合了烟草、劣质香水和汗臭的浓烈气味,毒蛇一般绕了上来。
如果被他们抓住,是会被抓去做性奴,还是直接这里一枪毙命?
韩韵绮本能般地后退了半步,却猛然被人用力地搂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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