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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梦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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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了,带着夫人的姐姐,也就是殷芳川殷大夫人一起,他今天十分高兴,也就没有为难我。

    殷大夫人对小变态是真心实意的好,完全给当亲儿子一样地疼。我觉得奇怪,怎么夫人疼青湮小姐,殷大夫人疼小变态,你们就不能各疼各的小孩吗?我真是不能理解有钱人的想法。

    可这挡不住小变态心情好,他心情一好,破天荒地竟然要教我学写字。

    吩咐人拿来笔墨,把纸张铺开,他坐在桌边,执着笔问:想学什么?

    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修长的手指上,那是属于男人的手,骨节分明、纤细不失有力。

    不知何时,我的主子已经不是少年了,他长成了一个纯粹的男人,虽然现在看来还带着些少年气,像是窗外秀气的小树苗,但我知道这棵树苗已经足够坚强,经得起风吹雨打,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我默了会儿,说:奴婢想学自己的名字。

    他嗯了一声,提起笔,洋洋洒洒就写了三个字。

    然后把笔一丢,懒懒地看着我,一脸等夸的模样。

    我低头去看,果真好字,只是

    我指着那上头的字,认真地说:公子,不对吧。

    他问:哪里不对?

    我掰着手指头,奴婢叫孟里,两个字。公子写的是三个字,不是奴婢的名字。

    他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我什么时候说我写的是你的名字了?

    我:

    他指着纸钱,一字一顿道:季、之、远。

    我傻了,谁啊?

    他的眼神瞬间从看白痴变成看傻子,没好气道:我。

    对不住公子,我伺候您多年,今个儿才知道您全名原来叫这个。

    怪好听的。

    小变态理直气壮地说:主子的名字都不会写,还想学自己的?你想的倒挺美。

    我嗷一声,把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

    小变态大发慈悲,把一叠纸都送给了我,嘱咐我好好学。

    我晃了晃纸,问:二公子,之远是什么意思?

    小变态坐在轮椅上没有动,手指点着把手,淡淡地笑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我爹给我取的。

    我说:那大公子叫季之近吗?

    小变态笑得更开,道:他叫季之初,也是爹取的。

    这一笑,把我看呆了。

    他难得有笑得这么真心实意的时候,连说话都带了些温柔平静。我觉得我真是被他虐待惯了,要是搁三公子那儿,我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小变态是谁呀,平时说话总是三分真七分假,就连笑,也假得要死。

    他这么真真切切地冲我笑,我这颗心竟然扑通扑通就漏了两下,然后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完了。

    我想,我完了。

    *

    写字的事情又过了小半年,我总算把三个字给捋明白了,也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松柏大哥回来了,但他少了一条手臂,左边袖子空荡荡的,只余了一只右手。

    可那只右手,挥刀的时候依然狠绝,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一定要说的话,就是话比以前更少了。

    因为之前松柏大哥说的话,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搭理他,现在好了,我想搭理他,人家不乐意搭理我了。

    不过我俩平时也都不怎么讲话,所以这种单方面的不搭理根本没被多少人发现,我也就没在意。

    可是小变态居然神奇地发觉了。

    他这些年养得挺好,虽然离不开轮椅,但坚持每日锻炼,身子也不算瘦弱。脊背长得开阔了,人也抽条了,面色白白胖胖,真是越发像只小白馒头。

    这天我照旧给他倒白水,他本来是坐在桌边誊着兵器谱的,不知何时抬起头,状似无意地问我:你这几天怎么不和闵钰说话了?

    我呆呆地抬头:闵钰是谁?

    他说:之前我让他杀你那个。

    原来松柏大哥的原名叫闵钰。

    我低下头想了想,到底还是存了些情谊,便含糊其辞过去:他说错了话惹我不开心,我不想理他。

    哦?小变态放下笔,整个人似笑非笑的,他看着我,说:你觉得他说错了?所以你认为我没病?

    我手一抖,白水哗啦啦流了满桌子。

    小变态转着轮椅过来,手里还拿着刚才誊的谱纸,来到桌边,轻轻地覆盖在了大片水液上。

    白水很快浸透了纸张,这纸贵,我心疼得不得了,当下就露出不舍的表情。

    舍不得?他侧头看我,笑出了声,指尖点在湿纸上,道:画错了,这便是张废纸。既是废纸,便已无用,无用的东西,拿来擦桌子不可惜。

    他笑着笑着,随手转了下轮椅,面对着我,微微仰头,脸色冷下去:所以不管是这纸还是这人,轻易都不要做错事、说错话,否则成了废物,下场可就不是被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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