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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梦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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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只有一个。

    在季家的人都知道,夫人当初生产时受了极重的惊吓,险些小产。她本怀的是双生子,可惜活着来到人世的只有一个,另一个出生时便是死婴。

    就是小变态的亲哥哥,姑苏季氏这一辈的大公子。

    大晚上祭园里也没什么人,看守的奴仆不敢拦,飞舞的灰烬里,他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自己哥哥的墓碑,眼底晦涩不明。

    不知为什么,看他这幅样子,我心里有些酸。

    一叠纸钱丢进火里,火光晃了晃,变成了火苗。

    我大惊,连忙蹲下,直接用手去挑开那些纸,不能丢这么多,会把火熄灭掉的。

    火苗在我指尖跳着,我把纸钱捡出来,捂着耳朵被烫得倒吸冷气。

    一转头,对上小变态沉沉的目光,他的神情有点迷茫,半晌,突然低低缓缓地笑了。

    他问:孟里,如果有天我死了,你也会这么来祭拜我吗?

    我一愣,一时分不清是否有诈,不敢答话。

    不过小变态讲话向来都不太需要我答话,他自顾自地转过了身,望着半明半暗里大公子的墓碑,整个人变得有点恍惚。

    说起来小变态今年二十岁,可他周身时常暮气环绕,总给我一种他已垂垂老矣的感觉。

    他摸着墓碑,摸着那上头刻着的三个字,有意无意的,在最后一个字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他把纸钱丢给我,轻声说:这是我第一次自己来看他。

    我知道这个他指的肯定是墓碑的主人,我们的大公子。

    小变态说:往年我娘让我爹一起来,他总不愿意,其实他们说的都没错,我爹不喜欢我娘,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可我娘爱极了我爹,所以她也连带着不太喜欢我。小的时候她还会抱我,给我哼曲儿,现在几乎全心都放在我爹身上,都不怎么乐意见我。

    这些话他说来不痛不痒,但不知怎么,他的难过几乎是扑到了我的脸上。

    他无所谓地笑,边笑边问我:孟里,你说我活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好像这天下间没有一个人乐意我活着的,我是彻头彻尾最多余的那一个。我要是死了,指不定连为我哭的人都没有。

    我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就被苦到了。

    我疼到了心底,因为我知道他讲的是实话,他以前时常会枯坐在院门口,一坐就是一整天,表面上说是喜爱看院里的石榴花,事实上他每天都等着人来看他。

    如若是夫人来了,他会很高兴。

    更进一步,换作宗主,他能乐上一整天。

    小变态说:你说过只要我活着,你就会对我忠诚。

    我点点头。

    他又说:如果我死了,你也要这样来祭拜我。

    我有点无措,不敢轻易说话,大气都不敢出。

    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的断腿上,低声说:没有人会为我哭

    我讷讷地接口:二公子,你

    他突然抬头,眼里有野兽一样的凶意。

    我死了,你必须为我哭。知道吗?

    他指着墓碑,一双眼死死盯着我,要哭得比今天还大声,听到没!?

    我答应了吗?

    我不敢答应。

    这算什么承诺啊,张口闭口的都是死,听着贼不吉利的。

    小变态的脾气我摸了不说十成,八成还是有的,这种时候他基本都是在发泄,我只需要静静地听着就好。

    果然,他说完,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泄了气一样疲惫地往后一靠,对我说:回去吧。

    我又麻溜儿地推着轮椅,提着香火料回了。

    为什么推轮椅的不是松柏大哥?

    不知道,好久没见到他了。

    听说他的手臂受伤了,正在将养着,毕竟是个打手,靠手吃饭的,我表示十分理解。

    就是苦了我,小变态的轮椅真难推。

    *

    那天回去以后,小变态没有找我茬,像是把我偷偷去祭拜的事情给忘记了。

    我把剩余的纸钱全都收了起来,这些是不用还给掌银财的第五门的,所以我把它们放在枕头下,宝贝地不得了。

    小变态当了第四门的门主后,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包括纸钱。这纸面实在太好,我捡了炭末,每天小心翼翼地用指头沾一点在上面写字。

    我没读过书,所以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来,可我想学,从最简单的一二三开始,有空就会偷着学一会儿。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给小变态知道了,他看着那一叠鬼画符的纸钱,脸色和见了鬼一样。

    他问我:你想干嘛?

    我生怕他以为我在纸钱上画小人咒他,赶忙说:奴婢学写字。

    小变态的眉一挑,把纸翻得飞快,没一会儿,脸黑黑地抬起来:你这写得什么玩意儿?

    我知道,我又被他嫌弃了。

    但他却没有接着对我冷嘲热讽,也许因为难得的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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